太宰治正笑眯眯地與眼前圍住他的兩人對峙。
不論是神情、姿態,亦或是氣息,都鎮定無匹,沒有半分慌亂無措。
“其實要殺我呢,有很多好辦法。”太宰治開口,語氣溫和,帶著說不出的笑意輕浮,那諄諄教導的姿態,像是麵對兩位不懂事的孩子,“這裡不是橫濱地界,你們會選在這裡出手,實在是不明智,但凡有正常智商的領導者都不會如此行為,所以你們是私怨,可就算是私怨,你們卻想鬨出大的動靜,說明你們希望讓我受刑於大眾眼前……”
“既然如此,”
太宰治微微睜大眼睛,似乎是萬分不解,想要尋求一個答案,“為什麼不趁我還在站內的時候就威脅我呢?讓所有的警備人員不得不出動,引起動亂、造成恐慌,所有人都會看到我是怎麼死的。”
他語氣歡愉、姿態輕快地說:“而且一定會上報道的吧,那就很精彩了。”
對麵兩人:“……”
沒聽說太宰治是個神經病啊?
兩人驚愕的模樣一覽無餘,太宰治便低低地笑了起來:“哎呀,這可太明顯了。派你們來的人沒有告訴過你們,做戲要做全套的麼?這樣隨意地表露情緒……我可是很容易就看出來了。”
最後一句話被放低,仿佛是從輕咬著的舌尖、緩慢婉轉地吐出,有如毒舌悄無聲息地放出了毒信。
“偽裝成私人恩怨的樣子,實際上隻是背後的勢力不想暴露罷了,可憐你們被拉過來打頭陣。”太宰治攤了攤手,臉色白皙,隱約有幾分蒼白的意味,頭發也是軟軟地搭在額前,看上去無害純良至極,“遲遲也不肯真的殺我,不痛不癢的。——說吧,你們想要什麼?”
兩人渾身一凜,從背脊到天靈蓋都猛然躥上一股寒意,其中一個肅了神色,將要說話的時候,突然感覺背後襲來重物劃破空氣的聲音。
“呀!”
接著是一道清越的少女之音,同時而來的兩把椅子和一根拖把,兩人一邊打掉一個,轉頭感覺不對——方才還在這裡的太宰治,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太宰治正被凜拉著一路狂奔。
不得不說,這位少女實在是跑得太快,以至於常年靠著跳脫動作躲避的智商流太宰治都幾乎跟不上,簡直就是被迫跟著跑,無異於被拖麻袋。
“這位、小姐,你能不能停一下?”由於或許跌跌撞撞,太宰治說話的時候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凜一個急刹,回過腦袋來,那浮動著盈盈水光的視線一對上,太宰治就驚了:這其中有詐吧。
“怎麼了,我跑太快了嗎?”
凜稍顯委屈地望了望太宰治,或許是不太敢正視的緣故,偷偷地瞄兩眼,很快又移開了,像極了想要親近又害怕的小奶貓,“我就是怕他們追上來。”
說到這裡,凜振奮了一點,目光灼灼地望著太宰治:
“不過你彆怕,我力氣超大,一般人打不過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太宰治鎮定下來,視線快速地從凜身上轉過一周——他們曾經見過,眸子便微微一彎:“你怎麼知道我在求救的?”
聲音陡然溫軟平和,與方才在廣播室簡直是天壤之彆。並且當即將自己放在了一個待拯救的位置上。
“我聽到廣播室裡你的聲音了。”凜聲音低了一點,有點羞澀的樣子,“我、我們曾經見過一麵的,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太宰治眼神中微微泛起了迷茫,正當凜壓製不住失望的神色、逐漸萎靡下去時,太宰治的目光停留在凜腦袋後麵的“兔耳朵”上,神色頓時恍然:“啊……是那位送給我熱咖啡的小姐嗎?”
凜猛然抬首,臉都激動得紅了:“你還記得我!”
太宰治保持著唇邊的微笑:“嗯,我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