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賭九局, 你要是能贏我一次,我就算輸,我所有的財產和我這個人都輸給你。”梅宮凜拿著絲帕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指, 在過盛的燈光下,指尖都泛著瑩潤的光,“相反, 你要是全輸給我——”
少女展顏一笑。
唯有這次不是帶任何惡意的笑容, 在強烈的反差下, 竟然顯出幾分旖旎的溫情。
琥珀色的眼眸被燈光暈染出點點金色,她整個人都顯得那麼耀眼奪目。
“你和你的賭場, 就歸我了。”
瘦高男人垂眸,片刻後:“行,我們賭。”
他們玩的是比大小。
最簡單也最直觀,不費力。
莊家搖骰,玩家猜。
骰盒離手即可選擇大小。
“大!”
“玩家勝!”
“大!”
“玩家勝!”
“小!”
“玩家勝!”
“大!”
“玩家勝!”
“小!”
“玩家勝!”
“大!”
“玩家勝!”
……
隨著賭局的推進,瘦高男人的臉色愈發難看, 他動作緩了下來, 眼睛緊盯著對麵的少女。
少女並不催促他繼續開盤, 歪著腦袋,不急不緩地打量賭場內的設施與裝潢, 神情裡有著毫不掩飾的挑剔,像是在打量這家賭場是否符合她的審美。
“你用了什麼辦法?”
瘦高男人問出這句話,與他臉色的難看成反比,語氣卻隱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狂熱。
“出千麼。”凜漫不經心地乜他一眼, 飛揚跋扈地連正眼都不給,神情也興致缺缺,“各憑本事罷了。”
瘦高男人臉色逐漸平靜下來,最後竟然直接放下了手中的牌,冷靜地說:“是我輸了。”
人群一片嘩然,繼而是歡呼。
想到了今晚賭債的一筆勾銷以及金錢翻倍,這片歡呼的海洋浸滿了喜悅。
場麵幾乎控製不住,人群在歡呼鼓掌以及擁抱,甚至有人拉開了彩帶。
凜坐在位置上巋然不動,沒有人敢在她附近放彩帶這種東西,害怕弄臟了惹得少女不高興,就連她周圍的歡呼聲,都刻意壓製的小了。
男人穿過人群走到她眼前,抬起右手至於左胸前,他深深地鞠躬:“小姐,是您贏了。這座賭場和我,都心甘情願地屬於您。”
“……”
凜轉開視線,壓根沒搭理他。
竟是高傲得無一物能入她的眼。
——這人妥協得真快啊。
梅宮凜有點意外。
她看準了賭場主人的對於賭術本身的狂熱,以此作為切入點,本來以為還得周旋一段時間,沒想到這家主人這麼迅速就折服了。
你這……屈服得很隨意啊。
凜從位置上站起來,她往一樓大廳走,身後的男人亦步亦趨,那一大群人也跟著下來,仍然在歡呼。
場麵十分奇特,這群人像是簇擁著他們的女王,分明之前還是敵人,轉眼就能攜手合作,為同一個少女高呼呐喊。浩浩蕩蕩地融入這整個隊伍,在今天為這位無冕女王慶祝。
凜:“……”
好像玩得有點大。
太宰治那邊到底完事了沒有?
正想著,賭場內的煙霧報警突然響了起來,有人在混亂中喊了一聲“快跑”,這群不明所以的群眾就跟著往外跑。
男人第一時間要去護住那高高在上、不染塵埃的少女,卻發現視野中早已經失去了少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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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跑出來,在拐角處就看到了拿著打氣筒的太宰治。
“?”
凜愣了一下,“打氣筒?”
太宰正專心致誌地打氣,推拉的動作看起來既純真又無邪:“嗯啊,是打氣筒哦。”
凜:“……”
為什麼是打氣筒。
所以為什麼要拿一個打氣筒。
她表情微妙地問:“你不會是用這個東西放火的吧?”
太宰治糾正道:“隻是扇風而已。”
凜:“……煽風點火的煽風是吧,我懂。”
太宰治側首看她一眼。
從那個環境脫離,她整個人的狀態也脫離了,切換得十分迅速,僅憑少女此刻站在陽光下嫻靜又溫軟的模樣,沒有人會將她與賭場中的人聯係起來。
哪怕看到了正臉,那盛氣淩人到壓過容貌的氣勢也毫無蹤影,完全沒了重合度。
凜的頭發被風揚起,風中有海水的味道,很微弱,不仔細聞很難分辨,橫濱的氣息將人整個的包圍。
凜問:“人和相關資料都到手了嗎?”
太宰點頭,不知為何有點沒精打采,整個人的氣息都隱含著倦怠:“你注意到了文件中所提到的這個賭場。”
沒有看到其他人,應該是太宰治讓手下去處理後續的事情了。
算得真準。
果然這人看上去不著調,背後一手棋什麼時候下到尾聲了都不一定有人知道。
凜“嗯”了一聲:“違和感太重了,看上去好像順理成章,但那些私下交易得到的錢,就是在這座賭場中清洗再拿出的吧。”
他們兩人都注意到了這點。
所以太宰治出現在這裡,梅宮凜確定他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