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流言開始的那一刻,梅宮凜的人設就從“新一代民間表演藝術家”, 朝著某個悲壯又深情的方向產生了一去不複返的轉變。
“梅宮小姐, 今天也要加油啊!”
“……你也是。”
“梅宮桑, 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
“凜小姐, 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請儘管說出來,不要客氣!”
“……謝謝。”
雖說,前段時間梅宮凜的人緣基礎已經打得很好了,結果現在這份“熱情”更是成倍增長。
不得不說,中原中也在港黑的地位真是外在和內心雙重意義上的高。
就連忙於演戲的太宰治——
“聽說你加入這裡的理由是為了中也, 是真的麼?”
凜:“……”
她露出了一臉麻木的表情。
這讓看上去原本像是隨口一問的太宰治側過視線來, 仔細看了看她的表情:“這是默認的意思?”
其實兩人的關係相當奇怪。
梅宮凜先前忽悠著太宰治說喜歡他, 到最後也沒有打破這點設定, 隻是表達了自己將要移情彆戀的失望。而太宰治那邊,最開始他分明有生氣的階段,凜能夠感覺到,但自從她加入港黑, 並且賣乖討巧地陪著他耍了幾場戲之後, 太宰治就像是完全放過她了。
甚至於, 兩個人能夠像現在這樣, 如同普通同事一樣進行適當的對話。
……當然,凜總覺得太宰治像個設了時限的定時炸|彈, 就算現在看起來平安無事,也遲早有一天會突然爆炸。
凜不置可否地說:“少女情懷總是詩。”
她在太宰治麵前的模式和任何人所見到的都不太一樣,主要是一起演了這麼多場戲, 雙方臉上麵具多少層心裡都有數。反而凜和太宰治對話的時候,狀態更趨向於她最原始的樣子。
“看來移情彆戀也很快。”
太宰治將手中的《完全**》翻過一頁,甚至還從口袋中拿出一支筆,開始寫筆記。
凜倒是愣了一下。
不是因為太宰治這怪異的舉動,而是因為這是從那以後,他們的交談中第一次出現了,梅宮凜曾經“追求”過他的這件事。
“……會對女孩子開槍的人沒資格發言。”
“那一槍並沒有打到你身上。”
太宰治眼也不抬地說。
凜:“……喂,這句話會讓場麵更難看的,難道以你的聰明才智很難理解這點嗎?”
居然還是這句話!
這句話根本就是加急死刑宣判的最佳輔助好麼?!
太宰治蹙了蹙眉,露出一點像是嫌棄厭煩的表情,仿佛已經耗儘了耐心:“明明是你沒有聽懂吧。”
凜簡直:“???”
這你讓我怎麼聽懂?!
無師自通地給你找理由原諒渣男嗎?!
……不對,場麵看上去怎麼像是分手過後的前情侶在秋後算賬?
由於猜想過於可怕,凜甚至差點打了個寒戰——太宰治這家夥,很難纏。
除了外表的迷惑性,裡麵滿滿都是不可觸碰的陷阱與黑泥,永遠將心臟藏在深不見底的深淵。
雖然知道太宰治本人有挑戰性才手賤招惹了,但越接觸越覺得這人實在是太同類了。
總之就是後悔。
非常後悔。
如果當初不招惹太宰治,她或許就不會淪落到這麼一個還要配合彆人劇本的境地。
畢竟一時半會兒她還是琴酒老大的貼心臥底。
凜環顧了一下四周。
她和太宰治正在港黑內部儲存有曆來高度機密的檔案室內,雖說並沒有查看隻有首領或首領親許才能進入的特殊檔案室,但這個地方也已經是大多數人沒辦法進來的了。
太宰治說有個任務需要來情報部這邊,結果到現在為止,他就抱著一本**在旁邊看得專心致誌,凜好歹還出於自身興趣將裡麵的文件看了好幾份,反觀這人,從頭到尾就沒動過。
“太宰君。”凜覺得這把算是談崩了,但她現在不能和太宰治直接撕破臉,倒不是心虛,而是出於對可能造成威脅的對手的忌憚,“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唔……你對做任務這件事真的很積極啊。”太宰治語調很慢,像是看著書,下一秒就能睡過去了,“難道你不覺得,在這種安安靜靜又不會被隨便打擾的地方,靜心研究完美的自殺辦法,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麼?”
凜默了一下:“……”
凜:“你是想說根本沒有那個任務,隻是堂而皇之地過來偷懶,而且還特意拉了我一起做墊背?”
少年眉梢一揚,死氣沉沉的麵容上,陡然劃開了一抹亮色:“說話不要這麼難聽嘛,凜。”
凜被他這一聲突如其來的親切稱呼以及和自己不相上下的變臉技術,刺激得咧了下嘴,抽了口涼氣壓壓驚。
——這狗比。
凜並不介意承認自己的這種情緒叫做“同類相斥”。
合上的門扉那邊,有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凜不動聲色地判斷著這人的強弱等級,敲門聲隨即而至。
太宰發出了宛如主人一般的閒散語氣,半點沒有情報部和他這個遊擊隊長屬於平行部門、八竿子打不著一個統領層的事實:“請進。”
頭發整齊地往後梳,渾身上下的衣服都透出一絲不苟的嚴謹氣息,戴著一副圓框眼鏡,嘴角邊還有一顆痣。
除此之外最引人注目的,是這人眼下不可忽視的兩團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