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將自己偽裝成被抓走的樣子, 剛從這個組織的暗道裡跑出去,正要混進大街上的人群中, 迎麵看見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兩人中間隔著兩米的距離, 大有一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身上的衣服都是黑色, 完美的融入在了夜色中。
少年人身姿挺拔, 太宰治抱臂而立, 中原中也單手抄兜,很有一種大哥的感覺。
“?”
一秒,凜鎮定下來。
她從現場離開時讓瑪蒙將現場布置成她被擄走的樣子,為了不留漏洞、一石二鳥,凜用的是隔壁某個組織的名頭。
做戲當然要做的職業一點,有太宰治在, 會被查到這裡也不是什麼讓人意外的事。
中原中也見到凜,視線在她身上轉過一遭,不出痕跡地鬆了口氣:“沒事吧?”
太宰治唇邊噙著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從出現到現在, 一直沒有說過半個字。
凜搖頭,朝他們小跑過去:“麻煩你們了。”
中原中也表情不太好:“是我疏忽了,才讓你被抓走。”
凜剛要說話。
太宰治的聲音插|了進來:“說什麼笑話呢,中也?身處在黑手黨這樣的地方, 即便是被捉走了, 沒有價值的人就算是死去,不也是應該的嗎?”
中原中也一噎。
太宰治說得乍聽起來是沒錯的。
“噢,難道中也的意思是, 因為凜當時和你在一起,沒有保護好她,是你的責任是嗎?”太宰治眨了眨眼,語氣飄忽,有種說不出的寒涼,“但自身的弱小怎麼能歸咎到彆人身上呢。”
中原中也好似一下被太宰治打中了什麼隱秘的傷處,一時之間竟然連生氣都不能,顯出一種啞然無措的神態來。
凜有些奇怪,見中原中也好像真就被太宰治這幾句話打入了死巷,忍不住開口說:“可是,這種規矩在特殊能力者的麵前,是可以寬容的吧。”
她能力特殊,任何一個有腦子的人都不會任由這樣的人被其他組織隨意擄走。
這是非常簡單的道理。
簡單到,凜甚至沒有想過,中原中也居然沒有想到這點,而硬生生地被太宰治懟。
——如果非要找個理由,那麼很大概率上,中原中也可能打心底裡就沒有將梅宮凜這特殊的能力作為她這個人身上固有的、最重要的標簽。
也即是說,在麵對梅宮凜的時候,中原中也更多的,就隻是將她看作一個,和當初差不多的小姑娘。
“……”
想通了這一層,凜心底的感覺有點奇怪。
她說不好這是什麼。
聰明的人會有普通人無法理解的煩惱,譬如他們總是聰明太過,所以對於他人的一舉一動,隻要思索就能得出結論、剖析其背後的深意。
這還是凜第一次,得出這樣讓她……無法言喻的結論。
是她外表看上去太弱了麼?還是說……中原中也這人,直到現在都更為重視她這個人本身,超過那讓人眼紅的能力?
凜思緒打住,轉了個彎——同時視線一轉,看向了低聲哼著愉快曲調的太宰治。
聰明人總是想得很多。
凜知道中原中也並沒有被人點通一定要來救助她這個特殊的能力者,那麼這個任務就絕無可能是首領森鷗外下達的。
——所以太宰治為什麼會在這裡?
一瞬間,凜腦袋裡掠過無數種可能,大部分的可能都讓她背後寒毛豎起,升起了十足的警備。
更彆提這時候太宰治還稍稍彎了下腰,湊到她耳邊笑眯眯地說:“是不是隻要是中也做的,你就覺得他是好心;而隻要是我做的,你就覺得我在心懷不軌?”
凜:“……”
讀心術練的挺好啊。
太宰治溫柔又毛骨悚然地加深笑意:“行啊,那你猜猜,我是想做什麼?”
凜:“……”
默默地挪了步子,拉開和太宰治的距離,湊到了中原中也的身邊。
她的動作中原中也不會看不到,這次卻沒有做出很大的反應,而是顯露出了幾分猶豫。
中原中也垂眸沉吟兩秒,對凜說:“太宰這家夥聽見你被抓了,第一時間就調動人手過來了。”
凜耳朵豎起:“調動人手?”
中也點頭,表情有些尷尬,應該是不適應說這些話:“雖然說這家夥平常讓人想把他掐死,但這次他做的……嗯,還行吧。”
凜卻沒有立即表達感謝,而是又問:“我們回來了,所以那個組織已經被全麵控製了嗎?”
不然他們不會這麼輕易就走了。組織之間對上,還是要耗點時間的。
中也沒察覺有什麼不對,下意識地再度點頭:“嗯,如果你再出來的晚一點,就是我們進去接你了。”
凜若有所思:“謝謝。”
她原本是要借助那個組織的,不過是做逃跑用,這次拉過來墊背也是順理成章,倒是沒有留下什麼特彆的證據,要說是會為了不存在綁架她的這件事而露餡,凜也要就準備好了他們組織對港黑的不利證明,能很好的聲東擊西、掩人耳目。
……太宰治這意思,難不成是看穿她意圖、捏到什麼把柄了?
按理來說不可能,可太宰治這個人,本身就是個bug。
凜心底“嘖”了一聲:難搞還是太宰治難搞。
太宰治虛無縹緲的聲音再度傳來:“想好我是要怎麼對付你了麼?”
中原中也注意到這兩人陡然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有種他好像跳過了一段什麼的感覺。
凜臉上表情拿捏得當,對太宰治笑的純良:“太宰君怎麼可能會對付我呢?今天晚上你來接我,我很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