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抱著費奧多爾的外套, 站在剛剛經曆了一場戰鬥而此刻顯得過於寧靜的場地, 彎腰將最初隨手扔出去的柿種撿了起來。
她看了看,確認還能吃, 拆了包裝塞了一點到嘴裡, 還煞有介事地評價:“還行。”
“你吃嗎?”
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凜已經隨手將另一包柿種往後精準扔向了費奧多爾。
於是費奧多爾那句“不用”都沒來得及開口, 柿種就已經落在他懷中了。
“……”
嘖。
“三年前的老槍了, 不是什麼新式武器……嗯, 看上去也挺窮的樣子。”凜將打量的視線從那些暈倒在地上的人身上收回, 用一種看穿一切的玩味目光回頭望著費奧多爾,“這不欺負弱小麼?”
武器配置老舊。
人手乍看上去很多, 解決起來卻很輕鬆, 顯然沒有經過嚴格精密的訓練。
難怪費奧多爾能這麼沒有戒心,合著就是欺負人家弱雞。
費奧多爾走過來,空氣中揚起的灰塵讓他的嗓子感到不適:“咳咳……他們沒死。”
所以也不算太欺負。
“那是我手下留情。”
凜站起來,隨手揮了把籠罩在眼前的塵霧, 算是想明白了:估摸著她剛才提出的要求稍微過分點、或者是讓他感到不快, 這樁“交易”也沒那麼容易進行。
“明明握著槍,也隻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將人打傷,這是你的某種追求?”費奧多爾走到凜的身邊。
凜:“他們又不是衝著我來的。”
還真敢答啊。
費奧多爾發現凜的心情似乎很好。
她懷裡還抱著他的外套。
剛脫下來的, 應該還有溫度。
她為什麼要這種東西?
費奧多爾的視線往上, 對上了少女好整以暇的目光。
“起藥效了嗎?”
凜問。
費奧多爾用眼神表達了“你說呢”這句話。
他馬上看見少女微笑了起來。
鮮活靈動,帶著一點得逞了的高興。
凜把外套溫柔地披在他的肩膀上:“不要著涼了。”
費奧多爾:“……”
在費奧多爾看怪物一樣的眼神中,樂不可支地把額頭磕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從見你第一麵就在想該怎麼讓你露出這種表情, 你看——現在終於實現了。”
用那種事情做交換也要拿到他的外套,結果用處就是為了在他身上表演出一個“幫忙披衣服”的場景。
換誰都得驚悚。
費奧多爾表現出來的已經是最克製的那一種了。
而正是因為費奧多爾足夠聰明,他在凜為他披上衣服的同時就明白了凜笑眯眯的表情下藏著的東西,所以這一係列的行為才能完成的如此順暢。
但凡費奧多爾笨一點,詢問凜“為什麼要這麼做”之類的話,現在的氣氛就會徹底變質,顯得難以為繼。
真是惡趣味。
竟然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花費這麼多心思。
費奧多爾冷淡地看了少女一眼,得意洋洋的挑釁姿態還沒有完全褪去。
終於。
他慢慢地開口,不是那種虛與委蛇的曖昧口吻,除了原本習慣帶著的一點姝色,話語風格變得低沉許多:“你有什麼目的?”
“橫濱戰場現在退出是不是有點虧?”凜半點不含糊,費奧多爾拋出問題,她立馬就緊隨而上,“我們合作?”
“……咳。”
費奧多爾握拳抵在唇邊,嗓間的癢意讓他不可抑製地再次咳嗽了一聲,他打量的視線逡巡在凜的身上,“沒有這個必要。”
“是合作沒有必要還是不退出橫濱沒有必要?”凜揚眉,“這兩件事其實並……”
“你想不想看煙火?”
費奧多爾突然問。
“……”
這話題的突兀性所帶來的衝擊,不亞於方才凜那惡趣味對費奧多爾的突然一擊。
費奧多爾滿意地看見凜身形乃至表情的突然凝滯,唇邊挑起一抹溫文爾雅的微笑:“去看煙火吧。”
……
凜小時候在書上看過,雖然人的思維無法徹底相同,但總能在趣味上找到盟友。
——費奧多爾看上去已經迅速地接受了她的“突然一擊”,並且毫不吝嗇地把那轉化為了自己的東西。
最初,凜會去往黑暗組織,是為了某種特殊的藥物,對外宣稱是毒藥,可卻有彆的功效。
凜早就將那個藥丸拿到,在數量有限的情況下,她沒有選擇立即離開組織、以免迎來身份暴露後的危險。
但這些當然都沒有發生。
凜安然無恙地繼續在組織裡待了下去,Vongo總部對她的行為表示不解,有部分人認為她可能是背叛了Vongo,可她又確確實實完美地完成了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