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了一十年的乖小孩,如今黛米決定反抗家族、反抗命運,卻從沒想過是以這種方式。
她本以為從聖殿的“保護”之中逃出來,就是這輩子做過最叛逆的事情了。
如今,黛米正多藏在某位黑暗的信徒家中,聽著自己的好朋友向她傳教。
她沒有被友情衝昏頭腦,一口答應下來,而是十分謹慎地問道:“你們信仰什麼?”
嵐莓很認真地突出一個單詞:“道。”
黛米:“?”
她深吸一口氣,實在忍不住,直接說道:“不是,小甜莓——這不就是異教徒嗎!!?”
此時黛米無比慶幸她們是在夢境裡,以意識的方式進行溝通的。
否則,好心收留她的那對老兩口,會在深夜聽見他們難以承受的尖叫。
嵐莓小心的看著她的表情,點了點頭:“沒錯,我們是道教的。”
黛米:“???”
她茫然仰頭,看見牆上一個巨大完整的符號,意識到那是“道”這個詞。
可“道”是什麼?
“道是世間萬物的基礎,是天地自然。”嵐莓說,“它就是自然,是我們身邊無處不在的東西。我們無法直接感受到它的存在,也無法形容,無法用語言來表達,隻能用類似的比喻和描述來說明它的存在。”
黛米:“……啊?”
“你隻要記住,道法自然,道是天地萬物。”嵐莓用師父那種沉穩耐心的語氣說,“加入我們道教,潛心修煉,方可得道。”
黛米:“……”
她怎麼越來越聽不懂了。
黛米下意識伸手要去摸嵐莓的腦袋,覺得她是在說什麼胡話。
嵐莓握住她的手腕,很有耐心地微笑著問:“你有哪裡聽不明白的?可以再問我,我跟你仔細解釋。”
畢竟這東西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聽懂,本身也算屬於哲學的範疇,是需要思考和理解的。
她也是從小耳濡目染,才一點點領悟。
黛米表情奇怪:“不是聽不聽懂的問題……小甜莓,我感覺你講話含含糊糊的,都聽不清楚。”
嵐莓:“……”
不會吧。
她自帶的翻譯係統在這個時候失靈了嗎?
她回憶了一下剛才說的那段話,好像確實有點拗口和難以理解,還有很多短語具有多種含義,比如“得道”,嵐莓根本難以想象這個要怎麼翻譯出來。
她摳摳腦袋,乾脆說:“道自在你心中。”
黛米:“?”
嵐莓抬手在空氣中抓出一柄拂塵,搭在臂彎對黛米說道:“沒關係,你可以先不用入教,作為編外人員參與會議。”
黛米:“……是嗎。”
感覺她在說:你可以先不用當異教徒,但是要先當異教徒的同夥一起乾壞事。
聽上去沒什麼差彆。
黛米深深歎口氣,緊跟著問道:“咱…
…你這個組織裡,有多少人了啊?”
嵐莓被她問得一愣,笑容差點僵在臉上。
“我也是這幾l天剛加入的。”嵐莓含糊說道,“嗯暫時,隻見過兩二個組織成員,還不確定有多少人……”
確實是剛加入,畢竟才剛成立。
算上你和維恩是見過兩個,算上我自己就是二個。
也確實還不確定有多少人,畢竟有幾l個預備成員她還沒開始招攬呢……
嵐莓含糊的話語讓黛米更加懷疑,她覺得自己現在必須要參加一下這個組織的會議看看了。
加不加入倒是次要的,主要是看見情況不對得及時把自己的好朋友撈出來。
黛米能感覺到嵐莓身上對光明神力的契合仍然存在,而且親合度很高。
這是真正的異教徒身上不可能出現的。
她在聖殿被迫學習的這段時間,已經充分開發了自己的天賦,成為了一名合格的神眷者,對周圍其他事物的感知也與從前大不相同。
“這個組織要怎麼加入?”黛米問道,“需要有什麼儀式嗎?”
嵐莓搖搖頭說:“下次開會的時候我申請把你拉進來就好。”
開會?
他們組織還要開會?
想到聖殿主教們總是持續著的會議,黛米不禁有些頭疼地問道:“在哪裡開會?”
嵐莓:“在夢裡。”
……
這一切真像是場荒誕的夢境啊。
黛米從睡眠中幽幽地醒來,感覺到房間裡厚重的窗簾被拉開,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剛好落滿了睡在暗色單人床的她身上。
難怪那兩位老人要臨時挪動床的位置。
她表情柔和下來,帶著愧疚和心虛笑了下,手腳並用地從巨大床鋪上爬下來,走到窗邊,將窗簾重新拉上。
不知為何,現在她也有點討厭亮光了。
她逃到蠻荒城裡來,卻不敢往光明教堂的方向走,在兩邊僵持的區域邊境躲躲藏藏,深夜還在街上遊蕩,差點遇到危險,被這家老人邀請回來。
這戶人家是忠誠的黑暗信徒,本身也是黑暗的造物……
噢,他們是巨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