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蘊秀這般吹捧,江與舟也如數收下,麵不改色道:“棋逢對手確實有意思,可這不是跟你當不成勁敵了麼。”
“那我得慶幸真是太好了。”
放下杯盞時,對麵一眾捧著畫像的朝臣還在眼巴巴地看向這邊,似乎在以眼神詢問他們什麼時候能說完,狀元郎什麼時候能回去。
安蘊秀緩緩轉頭:“……我說,你巴巴地跑來敬酒,該不會是為了躲那些牽紅線的吧?”
她打趣道:“我看那畫像挺好的呀,那麼多閨閣千金,狀元郎就沒有合眼緣的嗎?”
江與舟頭都沒抬:“還不如闕香。”
“……”
安蘊秀眉頭皺了起來:“不是,你乾嘛提到闕香?”
她嘶了一聲,不知是不是錯覺,身邊的人似乎都與闕香有點微妙的關係。
“實話實說而已。”這邊江與舟也回答了她的疑問,“我覺得像是,闕香是在意你,所以在意你身邊出現的人。”
“你少胡說八道辱我妹妹清譽。”
安蘊秀本能地反駁,她之前還會擔憂,萬一闕香對自己產生了不該有的心思該怎麼辦,可現在闕香已經知道自己是女兒身了。
想到這兒,她忽然頓住了,回憶起闕香之前帶著哭腔說“我隻是擔心你”,或許正是因為她發現了這件事,擔心自己以女兒身行走朝堂會有危險,才儘可能地籠絡自己身邊的人。
愣神之際,胳膊忽然被江與舟推了一把。安蘊秀抬頭看到他戲謔的目光:“現在輪到你了。”
他說完便施施然起身回到那些畫像中去,安蘊秀也終於察覺,自己麵前不知何時站了一位清麗的女子。
隔著六年時光,安蘊秀還是一眼就認出,麵前之人是當初在盈園結緣的洪雲韶。
這等場合,洪雲韶原本不該出現。周遭已經漸漸響起議論聲,她卻依舊定定地看著安蘊秀,目露哀傷。直到洪天璟站出來替她告罪,洪雲韶這才拭了拭眼角,朝著上首緩緩跪下。
這一出倒是令眾人想起一些舊事,仿佛這個洪氏貴女偏愛才子,當初最屬意的郎君便是安蘊林,為了這事洪太師還曾親自出馬來拋橄欖枝。奈何安大人是個不解風情的,中榜後一走了之,留下她在京中貴女之間成了笑柄。
直到三年後,薛成弘高中狀元,她才在家中長輩的撮合下與之結為連理。可時過境遷,當初離京的安大人如今風光無限步步高升,卻也與她的家族成了對頭。
坐在上位的宿岑依稀記得當初雲韶姐姐的事,又在身邊內侍的解釋下補足了未知的劇情。他抬手示意洪雲韶起身,不但沒有怪罪,反而讓安蘊秀將她送出去,也好闡清誤會。
安蘊秀沉默片刻,應下了。
侍女們遠遠地在後頭跟著,安蘊秀與洪雲韶則一前一後走在長廊上。無言許久後,洪雲韶艱澀開口:“你回京一年多了,一直沒能相見,也沒機會對你說一句恭喜。”
“……多謝。”安蘊秀僵硬地回道。
“其實你知道,當年我對你的心意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