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入宮後,她待二妹妹的態度小心得不能再小心,最終也隻是維持微妙的關係罷了。
今日娘親的一句話將二妹妹推得越發遠了些。
邰夫人見她這樣,心疼占了上風,對小女也有點不滿:“你將她當妹妹,她未必將你當姐姐。”
邰修容打斷她:
“那也是我做得不夠好!”
她睜眼,紅了眼:“我是長姐,本就該庇護胞妹和手足,這是您教我的,不是麼?”
如今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您數年不曾去見過她一麵,她年少時被拋下,心底有怨是正常,您捫心自問,您待二妹妹和您待我、以及兄長他們當真是一樣的麼?”
邰夫人被堵住,她心底有答案,所以難於說出口。
邰修容低下聲:“您做不到,豈能怪她對我們不親近?”
邰夫人閉眼,她也知道這些道理,但理智壓不住情緒:
“送她入宮,就是為了幫娘娘。”
邰修容心底一陣陣疼,就是因此,二妹妹被送入宮,所以她才對二妹妹有愧,她隻能讓娘親認清事實:“娘,這宮中情勢早變了。”
她早就失寵,而二妹妹風頭正盛,她的位份不會止於嬪位。
她也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她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有私心。
如果她撐不住了,邰家在宮中隻剩下二妹妹一位妃嬪,邰家和二妹妹不能離心!
情緒洶湧,她忍不住地嗆咳出聲,邰夫人被嚇得一跳,而這時有宮人來報:“儀嬪在回去的途中,遇見了聖駕,現在一同去聞樂苑了。”
殿內倏然安靜下來,隻剩下邰修容的嗆咳聲,許久,邰修容終於平靜下來,她望著邰夫人:
“娘,她也是您的女兒。”
邰夫人見她唇邊的殷紅,滿臉驚駭,她再也忍不住,抱著邰修容痛哭:“娘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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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諳窈會在禦花園遇見聖駕,她自己都覺得意外,鑾駕停下,裡麵的人對她招手。
邰諳窈從儀仗下來,走過去,她有點納悶:
“這個時辰,皇上是要準備去哪兒?”
時瑾初垂下視線看她,女子無意識地黛眉輕蹙,攏著些許陰鬱和煩悶,她許是沒察覺到,還仰頭望著他,時瑾初看了她來時的方向,朝她伸出手:
“有人欺負你了?”
邰諳窈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欺負,但是給她添堵倒是真的。
但她不能說。
誰叫邰夫人是她的親生母親,從根本上就壓了她一頭,不論邰夫人做了什麼,她都不能對她不滿。
邰諳窈悶聲道:“沒有人。”
時瑾初沒說信不信,握住人的手,將人拉入了鑾駕,邰諳窈跌入他懷中,一時間也懶得動,懨懨地埋在他肩膀上。
時瑾初掃了她一眼,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
就這,還說沒人欺負她?
他敲了敲鑾駕的手柄:“去聞樂苑。”
這一聲叫邰諳窈回神,她稍動了動,側頭望向時瑾初,聲音有點堵:
“您原本是要去哪兒啊?”
或許是在蔌和宮才感到糟心,她忽然就在意這個問題。
有人的指腹按了按她眼角,淡淡回她:“慈寧宮。”
他瞧出了什麼,輕描淡寫地解釋:
“本是要去陪母後用膳。”
但某人仿佛難過得要哭了,他既然瞧見了,總不能將人一個人丟下。
於是轉道聞樂苑。
有人抬著鑾駕,稍有些動靜就能被人聽見,時瑾初在這時低頭親了親她,慣來臉皮薄的人沒有拒絕他,而是仰起臉,安靜地承受。
這一刻,她乖順得不行。
有時,肌膚相貼和唇齒相依會叫人忘記情緒。
邰諳窈不知何時麵對麵地落在他懷中,她跨坐在他腿上,衣裙被迫地蹭到膝蓋處,姿勢叫人覺得不雅,鶴氅鬆垮地要掉不掉,有人扣住她的腰肢,不許鶴氅掉下來,她埋在他懷中,險些要咬他。
不知何時,鑾駕停了下來,在一處小徑上,禦前宮人早散開,又隱隱將鑾駕圍起來。
許久,方才停歇,邰諳窈吸了吸鼻子,有人親了親她額頭,很輕,沒什麼欲念,問她:
“還難過麼?”
邰諳窈否認:“嬪妾才沒有難過。”
邰諳窈抬頭,看見他一身整齊,和自己的淩亂截然不同,有點不滿,扯了扯他衣襟。
時瑾初見她還有能耐鬨騰,就知曉她沒事了。
時瑾初沒攔住她,任由她的舉動,他調整了一下坐姿,單手扣住她的腰肢,靠在位置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片刻,她手指落在他的腰帶上,卻是停了下來,臉上露出猶豫糾結。
時瑾初勾了下唇:
“還要繼續?”
她的理智好像被這一聲叫了回來,終於想起身在何處,臉上春潮未褪,就又染上了些許緋色,她忙埋在他懷中,雙臂摟住他的腰,將微露春光的肌膚都藏在他的鶴氅中,是替自己取暖,也在替自己遮羞。
她捂住臉,悶悶地哀嚎:“嬪妾沒臉見人了!”
時瑾初輕哼。
歡愉時,她是真的歡愉,待歡愉過後,臊的人也是她。
偏是他做了苦力,往往最終還不落得好。
鑾駕上安靜許久,禦前宮人才退了回來,抬起鑾駕繼續往聞樂苑去。
張德恭望了一下豔陽高照的天,不由得抬手抹了一把汗。, ,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