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前 , 元寶正在外守著 。
邰諧竊到了時 , 元寶忙低聲道 :
“ 皇上正在見朝中大臣 , 煩請婕妤主子稍等片刻 。“
邰談竊點頭 , 她也不著急 , 她沒等多久 , 殿門就從裡麵被推開 , 沒人走出來 ,
她有點納悶地看向元寶 。
是張德恭出來 , 敲了一下元寶的頭 :
“ 你這沒眼力見 , 怎麼不請婕妤主子進來 。“
邰談竊打斷他 , 替元寶說了好話 :“ 不是有朝臣在殿內麼 。“
張德恭臉上堆著笑 , 給她提醒 :
“ 儀婕妹都是認識的 。“
邰談窈一怔 , 驀然想起她養傷期間 , 時瑾初承諾她 , 待她傷好就讓她和舅舅見一麵的 。
但她和舅母見過麵 , 知曉舅舅任職的官位後 , 她就當這件事過去了 。
沒想到時瑾初還記得這件事 。
邰談窈深呼吸了口氣 , 拎著裙擺進去 , 意識到舅舅就在殿內後 , 她也有些情緒波動 , 一時沒能注意到張德恭口中的 “ 都 “ 字 。
於是 , 當她看見和舅舅站在一起的人 , 不由得怔了一下 。
他消瘦了很多 , 官服穿在他身上 , 將他肩膀襯得也格外單薄 。
和記憶中那個年少時 , 總能在她發病的第一時間背起她的堅實肩膀好像有些不同 。
但他依舊風姚意發 , 長發被玉冠束起 , 麵容清雋 , 望過來的目光有一刻情緒滿得仿佛要溢出來 , 但再細看 , 隻見溫潤守禮 。
邰談竊很快收回視線 , 福身的同時 , 她拿眼望向時瑾初 :
“ 您怎麼也不提前和嬪妾說一聲 “
乍然見親人 , 她杏眸有點泛紅 , 仿佛是歡喜得不行 。
時瑾初讓她起來 , 衝她招手 , 不緊不慢地回答她的問題 :“ 不是早答應你了 。
陳尚書在看見她時 , 就立時衝她拱了拱手 。
陳遠川也同樣如此 , 俯身拱手 。
邰談窈和他錯身而過 , 衣裙從視線中輕輕滑過 , 陳遠川眨了眨眼 , 將一刻間湧上來的酸澀忍住 。
但忍得住臉上的情緒 , 卻是沒辦法控製心底的愚法 , 從心底擴散開的淡淡酸澀如病毒一般蔓延 , 隻是他不敢表現出來 。
怕給她添亂 , 也怕會造成不能彌補的後果 。
相較於在衢州時 , 她變了好多 。
臉上有紅潤 , 暈著一層淺淡的脂粉 , 眉眼也透著些許少婦的輕熟餘韻 , 仿若一直青澀的嬌花終於綻放 , 名貴的錦緞穿在她身上相得益彰 , 叫她拿眸間也添了些許渾然自成的驕矜貴氣 , 她黛眉姣姣 , 唇色印著朱紅 , 進來的一刻間叫滿殿都不由生輝 。
陳遠川無比清晰地認識到 , 他從不是她的花期 。
他自少時就期盼著長大的小姑娘早沒了和他並肩而行的可能 。
邰談竊站到了時瑾初跟前 , 她轉頭看向底下的二人 , 她先喊了 :“ 舅舅 。“
才轉頭看向陳遠川 , 邰諧竊輕眨了下杏眸 。
有人在這時扣住了她的腰肢 , 邰諧窈不解 , 回頭看了他一眼 , 就見時瑾初也同樣摻眸看著她 , 眸底情緒宛讓邰談窈一時看不明白 。
那一聲表哥還未出來 , 陳尚書看了眼皇上 , 提醒 :
“ 婕妤 , 禮不可廢 。“
於是 , 邰談竊隻能咽回那聲表哥 , 喚陳遠川 :“ 陳大人 。“
話音甫落 , 她鬱悶地轉頭看向時瑾初 :
“ 舅舅和嬪妾都生疏了 。“
時瑾初低笑了聲 , 沒再困著她 , 而是讓她和陳尚書去說話 。
邰談竊也沒覺得有不對 , 他叫她來 , 不就是讓她和舅舅說話麼 。
但她走下台階時 , 又覺得時瑾初不免有點折騰人 , 既然現在讓她下來 , 剛才又讓她上去作甚 ?
時瑾初靠在位置上 , 垂下視線看著女子站在二人間 , 她眸眼含笑 , 和他們簡短兩句問候關切 , 歡喜就仿佛要從渾身冒出來一樣 。
到底是見了親人歡喜 , 還是見了某人歡喜 ?
時瑾初不得而知 。
他隻是平靜地看著女子站在男人跟前 , 二人低聲說著話 , 是最規矩的兩聲問候 , 很是尋常 , 挑不出半點錯 。
但時瑾初卻透著這一幕像是看見了數年前的情景 。
五年前 , 他登基的第三年 , 和朝臣南巡時 , 途徑衢州 , 那時 , 他仿佛也見過這一幕 。
男女並肩而行 , 在攤販前停下 , 許是察覺到有人在看她 , 她若有所感地仰臉望茶樓的二樓楹窗看去 , 單薄的裙
擺被風吹起 , 婢女替她按住 , 但邊緣處依然如火紅的波浪飄揚 。
女子的青絲被狂風吹亂 , 毫不留情地遮住她的視線 , 連麵容也看不分明 , 日色盎然 , 暖陽輕淺地落在她身上 。
然後她被旁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