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一聲冷笑 , 張德恭嚇得縮了縮脖子 。
高嬪入宮半年有餘 , 皇上會去凝香閣多數都是在前往慈寧宮請安後 , 約也能有十次 , 但其中有一半都不曾叫過水 。
張德恭想起高嬪生辰那日發生的事情 , 到現在還覺得有點膽寒 。
他隻記得那晚叫水後 , 皇上整個臉色都黑了下來 , 他不明所以 , 聽見皇上喊了他一聲 , 然後被高嬪攔住 , 高嬪還穿著褻衣 , 就顧不得形象地路下來 , 哀聲求著皇上不要在那時離開 。
她說她知錯 , 說求皇上看在太後的顏麵上 , 原諒她一次 。
那晚 , 高嬪仗著太後 , 攔住了聖駕 。
但高嬪也跪了一整夜 。
等聖駕離開凝香聞時 , 高嬪臉色煞白一片 , 據說 , 她當日還強撐著去請了安 。
從那以後 , 聖駕再不肯踏入凝香閣一步 , 全了她在外的臉麵 , 卻也是徹底失了聖眷 。
張德恭至今都不敢回想那日情景 , 隻記得那日凝香聞的暗香頗濃 , 後知後覺地發生了什麼後 , 禦前就再沒人敢提起高嬪這兩個字 。
其實 , 張德恭至今都覺得高嬪糊塗 。
但誰能想到她能糊塗出一個皇嗣來 ?
張德恭心底泛著嘀咕 , 莫不是她入宮時 , 高家讓她帶了什麼偏方 ?
張德恭一時也說不清高嬪值不值當了 , 左右她不受寵 , 若真是有了什麼偏方 ,
搏這一次 , 好像也是能說得通 。
湊香閣內高朋滿座 , 皇後得了消息 , 就親自來了一趙 。
彼時 , 邰談窈聽聞消息後 , 猶豫了一番 , 就讓人備了儀仗 , 也親自來了一趙 。
人人都覺得高嬪和她交好 。
彆人都親自來祝賀高嬪有喜了 , 她若不來 , 倒顯得她對高嬪很是薄情 。
張德恭正是這時帶著李太醫來的 , 邰談窈掃了眼張德恭身後 , 沒瞥見時瑾初的身影 , 她輕眯了眯眼眸 , 下意識地在心底猜測時瑾初的態度 。
皇後轉頭 , 有點驚訝 , 她問 :
“ 皇上怎麼沒來 ?7“
高嬪也朝外看去 , 按住心底的失望 , 聽見皇後的問話 , 她堪堪垂下頭 , 掩住睇中的情緒 , 她接過皇後的話 , 沒讓張德恭答話 , 她說 :“ 皇上政務繁忙 , 隻是初查出素孕 , 不值當打擾皇上的 。“
皇後挑眉 , 再是繁忙 , 難道連來後宮一趙的時間都沒有麼 ?
但當事人都不介意 , 她也不替彆人著急 , 皇後笑了笑 :“ 你慣來是懂事 。“
高嬪報然地低頭 。
張德恭不管她們的話 , 而是恭敬地躬身道 :
“ 皇上讓奴才帶李太醫來給高嬪請脈 。“
眾人不解 , 不是才請過脈麼 ?
皇後眼神稍閃 , 她拍著高嬪的手背 : “ 李太醫的醫術高明 , 皇上這是關心你呢 。
高嬪自家人知道自己事 , 她據唇淺笑 , 沒有接這個話 。
畢竟張德恭還在 , 她承認下來 , 未免有點心龐 。
高嬪心知肚明 , 這是時瑾初在懷疑她 , 但她仍是大大方方地伸手讓李太醫診脈 。
李太醫把脈的時候 , 凝香閣就安靜了下來 。
邰談竊稍有點納悶地看著這一幕 , 當初雲修容有孕時 , 也有這麼一出麼 ?
邰談竊不知道 , 或許是她當時沒去看向雲修容 , 才會不清楚 。
片刻 , 李太醫鬆了手 , 張德恭朝他看去 , 李太醫對他點了點頭 , 他說 :
「 的確是滑脈 , 高嬪主子有孕一月有佘 , 近來要仔細著些才是 。“
有孕前三月都是危險 , 他這一聲囑咐很是正常 。
高嬪也低眸 , 眸光柔和地望向平坦的小腹 , 她緊攘在袖子中的手不著痕跡地鬆開 。
張德恭心底失望 , 他臉上沒有露出異樣 , 撂下兩聲恭喜和賞賜 , 就帶著李太醫離開了 。
皇後見狀 , 也道 :
「 太醫的話 , 你也聽見了 , 之後要好好注意身子 , 你們也不要打擾高嬪休息了 ,
都回去吧 。“
後半句是對殿內的其餘妃嬪而言 。
邰談窈也沒有久留 , 轉身和周貴嬪二人一起出了凝香閣 , 杜修容是鐘粹宮的主位娘娘 , 她較其餘人要慢一些出來 。
杜修容出來時 , 恰好見到邰談窈的背影 , 她快走兩步 , 叫住了人 :
“ 儀修容 1 “
邰談竊不解地停住轉身 。
周貴嬪也疑惑地轉頭看過來 , 杜修容快步上前 , 她拿起眼 , 和邰談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