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聽到聲音，扭頭看來，看到謝子眇，眼中的欣喜之色溢於言表，“子眇”
謝子眇單膝跪地，對著楊淩行禮，“弟子有罪，這麼長時間才來看望師尊，還請師尊責罰”
楊淩快步走上前去，扶起了謝子眇，“傻徒兒，師尊怎麼會怪你呢”，楊淩最心疼的就是謝子眇了，連多說兩句都舍不得，又怎麼忍心去責罰他呢
“師尊的氣色看來很好，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全部恢複了”，謝子眇上下打量了一下楊淩，那個丹藥的後勁到底有多大，謝子眇是清楚的，但是當時那種情況，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無妨，隻是一段時間而已，我楊淩還不至於就這般被打倒，來，坐”，楊淩也慢慢的走到亭子內，對著謝子眇坐了下來，隨即從隨身的空間中拿出了兩壺酒
一打開，酒香四溢，謝子眇聞了聞，“好香，是桃酥酒”，謝子眇以前饞酒，最愛喝的就是楊淩當年親手釀的桃酥酒，絲絲入味，酒入愁腸，可惜後來楊淩便不再喝桃酥酒了，謝子眇也再沒喝過這個味道
楊淩眼睛一亮，“好小子，你是一直惦記著這酒呢”，楊淩遞給了謝子眇一壺，謝子眇拿過去便先喝了一口，“好酒，還是師尊釀的桃酥風味最佳”
楊淩看著麵前的桃酥，有些思念，也有些憂愁，一口下去，猶如烈火焚身，勁酒才能讓人忘記痛苦
晁瀛就那麼遠遠的站著，未曾離開半步，也未曾現身，就那麼看著楊淩，楊淩的痛苦，他又怎麼不知道呢，能再子眇麵前發泄一些也是好的，總好過獨自一人承擔
楊淩惆悵的看了一眼謝子眇，“好喝也彆喝太多了，酒醉人，也傷人，這桃酥已經是最後兩壺了，以後，就再也喝不到了”，斯人已去，這酒留之又有何用，不過是徒增傷感
楊淩說完，謝子眇喝酒的嘴便開始慢下來了，謝子眇也曾經跟楊淩討要過釀桃酥酒的方子，但是釀出來的總也不是這個味道，“為何我明明是按照師尊的法子釀的，味道卻大不相同呢”
楊淩搖了搖頭，“我也沒有親自釀過，這桃酥，是她當年在逍遙派的時候釀的，後來留在了桃樹下，便沒有拿走，後來等我再想起來的時候，早已經物是人非，我將它放在隨身空間中，也是為了能讓自己記得，當年為什麼會變成那樣的結局”，楊淩內心的思緒湧動，如果當年自己多相信她一些，那是不是她就會為了自己不回魔族，自己也離開逍遙派，與她浪跡天涯，在這三界自由自在，該有多好，可是楊淩也知道，她的身份改變不了，自己也無法舍棄逍遙派而離開，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一個死局
謝子眇看著楊淩，月下的他顯得更加的脆弱和破碎，仿佛下一秒就會乘著月光而片片碎落，謝子眇想要抓住楊淩，卻感覺離他越來越遠，“師尊說的‘她’，是楚聆汀嗎”，謝子眇醒來後聽況天涯與自己提起過楚聆汀與楊淩之間的關係，謝子眇一早便覺得楊淩與她之間有過關係，從小楊淩便給自己講過魔族之中的幾大長老、四大魔王和魔族聖女，但是每次講到楚聆汀的時候，楊淩總會刻意的跳過這個人，或者說不願意提起這個人，無論謝子眇怎麼追問，都會被楊淩搪塞過去，後來謝子眇漸漸的長大後，曾經問過晁瀛，晁瀛隻說那是你師尊的傷痛，永遠不要輕易提起
後來，隻要有人提起過楚聆汀，謝子眇總能看到楊淩在亭子內飲酒，喝的，便是這桃酥，所以每次，謝子眇都會跑過來蹭著楊淩的桃酥酒，也因為有謝子眇在，楊淩每次想起才不會那麼的痛
楊淩點了點頭，閉上了眼，他每夜都會想起楚聆汀，想起她死在自己懷中的情形，夜夜夢回，痛苦難眠，終究是自己對不起她
半晌，楊淩睜開眼看到謝子眇睜著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自己，眼中的好奇之色一覽無餘，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謝子眇對一件事情如此好奇，莫名的有些想笑，“你想問什麼，直說就是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麼好奇的神態”
謝子眇頓了頓，看著楊淩，眼中神色，竟然讓得楊淩都不敢直視，“弟子隻是想更多一些了解師尊，這麼多年，師尊不願意提，弟子也未曾敢多問，師尊年輕的時候是什麼樣，又經曆過什麼，弟子知道得也都是從晁瀛師叔或者是彆人口中聽得的隻字片語，弟子更好奇，師尊口中的自己是什麼樣的”
“我口中的自己？或許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可能不是什麼好人吧”，楊淩自嘲般的說道，口中語氣更多的是自苦
“怎麼會，師尊若不是好人，那這天底下就沒有什麼好人了”，謝子眇從來都不允許任何人說楊淩一點不好，哪怕是楊淩自己，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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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淩被謝子眇這番舉動逗的更開懷大笑了，“你啊你，那讓為師聽聽，你覺得為師是什麼樣的人呢”
謝子眇沉思了一下，眉頭緊皺，仿佛在很用力的思考這件事情，半晌，抬起頭來看著楊淩，“我眼中的師尊，是這天下最肆意瀟灑的人，風光霽月，您幽默風趣，總有人說您瀟灑風流，但是您從不失體統分寸，您待人接物從不出錯，您有您自己的原則，從不吝嗇，重感情，卻容易迷失自己，不知道自己所做之事到底是對是錯，反而讓自己陷入了一個誤區，不管內心有多少事情，永遠都不會讓彆人看見，總是自己默默消化，與其說是不想讓彆人擔心，更多的是師尊不想把自己的傷疤揭給彆人看，默默承受不屬於自己的責任，這，就是弟子眼中的師尊”
楊淩一下子就愣住了，這麼多年，沒有一個人能真正了解過楊淩，或許就連晁瀛，也未必能說出這麼多，謝子眇並不了解全部的楊淩，卻已然能說出了七七八八，楊淩倒是很欣慰，因為謝子眇真的開始懂得一個人了，“不錯，你說的很對，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了，那你還有什麼想要問的嗎，又或者，你感興趣的，是其他的什麼事情？”
楊淩對謝子眇的了解，自然遠遠的多過謝子眇對楊淩的了解，楊淩怎麼看不出謝子眇話語中的言外之意呢
“弟子聽說了魔族聖女的事情，所以想來看看師尊，如果我不來，按照師尊的性子，隻怕要永遠的埋藏在心中了”，謝子眇緩緩的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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