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幾日後的春闈,不由笑道:“大公子許是溫書忘了時辰,姑娘想去看望公子?”
謝荼不帶任何猶豫,抬腳便出了院門往重軒院走去。
著門口小廝通報後,謝荼卷著一身寒氣進了謝英的書房。
“妹妹怎麼這會子沒睡?”謝英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手中卻仍然握著筆埋頭寫著字。
書房裡並不是很暖和,謝荼的小臉兒陷在毛茸茸的領子裡攏著鬥篷坐在太師椅上,手上捧著小丫頭端上來的青釉菱花紋茶盞取暖。
謝英見妹妹鼻尖凍得透紅,叫來小丫頭給她腳邊放了一盆不起煙的銀屑炭,並開口解釋道:
“房中過於暖和會使人困倦,所以平日裡我吩咐他們地龍不必燒得太熱,累著妹妹烤會兒火取取暖。”
謝荼喝了熱茶,伸手烤著火,側頭看向仍然刻苦練習策論的謝英。
謝英穿了件石青色雲紋團花夾襖袍,發頂簪著枚碧玉簪,桌上謝荼差人送來的琉璃燈盞燭火熠熠,照得他眉眼柔和。
他的鼻梁挺拔,雙唇卻因正在思索書寫內容而緊緊抿成一條線,倒顯得堅韌執拗。
謝荼還未曾如此仔細看過哥哥的眉眼,不同於她的五官明豔,也許哥哥更像早逝的母親。
“哥哥可是憂心幾日之後的科考?”
謝英筆下一頓,這時才抬頭看向妹妹謝荼。
隨著年紀增長,妹妹謝荼便端起了京城貴女矜貴的架子,不再同他分享自己的小煩惱。
謝英了解妹妹的性子,也知道男女八歲不同席的道理,他從未埋怨妹妹不和他親近。
今日妹妹是繼那日幫他整理備考事宜後,再一次主動關心他。
他的目光落在謝荼的身上,看見她肩頭上的幾簇雪花正在被屋內炭火溫度融化。
“外麵飄雪了?”他詫異問道。
竟然是冒雪前來,難道是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希望得到自己的幫助?
他撂下手中筆,坐到謝荼身邊溫聲反問:“可是遇到什麼難事?”
隻是一句尋常的關心,謝荼竟然覺得鼻頭酸澀,雙眼似要湧出什麼來。
她怕謝英看出什麼破綻,連忙遮掩岔開話題:“都道‘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哥哥難道也是在‘臨時抱佛腳?’”
謝英狐疑看著妹妹的眼眶紅了紅,卻又被笑意覆蓋,抬手替她撣開肩頭的化雪,故作輕鬆道:“我們謝家倒也不缺我必須考個狀元回來,我有何要緊張的?”
謝荼聞言撲哧笑出聲。
她知道,前有父親做榜樣,哥哥心裡定是有一定壓力,隻是這壓力無處紓解。
是她忽視這最親近的人了。
“父親這幾日雖說是因為忙於公務,早出晚歸,可他定是希望哥哥不要有太大壓力,尋常心對待。”
父親自打那日將對牌交到她手中後,就再也沒在她醒著的時候回過府。
他們父子倆,一個賽一個的倔強,平日裡根本不知道如何相處,可又最是掛心對方。
因此上一世,兩人會為了維護對方,咬緊牙關,任由酷刑拷打,都沒有屈招半個字句。
“我知道,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