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薑鶴剛剛翻出窗牖,那雙醉醺醺的眼眸立刻變得一片清明。
陳全縮回攙著他的手,等著他下一步的指示。
薑鶴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借著酒力往謝荼的屋子裡鑽。
他明知道這於禮不合,也非正人君子所為。
可他心中煩悶得緊,隻覺得這世上隻有謝荼的身邊才能找到安心,所以想也不想就鑽進了她的屋子。
幸運的是,她似乎也有心事,靠在床邊許久都沒有發現自己。
不巧的是,就當他準備悄悄離開的時候,被忽然轉身的她撞了個正著。
不過,他剛才在屋子裡說的那些話,當真全是快要把自己憋瘋了的東西。
他不能擺脫紈絝的形象,自然也不能被謝家選為“相看”的對象。
正是知道謝家來隆山寺之意,即便是知曉謝家老夫人偏心至極,隻是為了那個名叫謝芸的丫頭相看,他心裡也是醋得緊,整個人都快要發瘋了。
強壓著自己的怒火,才不至於當眾陰陽出來。
事實就是,謝老夫人不幫她相看,可旁人卻會相看上她啊!
她那麼的好。
再者,如今薑家似乎當真是如同被逼入了死胡同,而母親長寧郡主卻一心尋求出口,甚至乾脆束手就擒等死。
可他身為人子,不忍心看著母親為了家族犧牲。
更何況,難道母親如那背後之人之願,心甘情願赴死之後,那人就能放過薑家,放過他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那人在等著一個讓母親焦心、擔憂、傷心的機會。
薑鶴隻能想到,也許那背後之人就要對薑家父子三人下手了。
謝荼剛剛如何說的?
回頭與那人拚搏一番,殺個措手不及,總比一步步困死在裡麵來得強?
這也許的確是個辦法,但首先要說服母親接受治療。
他實在是不能接受親者痛、仇者快這樣的結局。
“公子,可是要回淩煙閣?”陳全覺著他們一直蹲在房頂上不是個好主意。
若是被人察覺,他們豈不是成了那梁上竊香偷玉的偽君子?
薑鶴微微頷首,抬腳往淩煙閣的方向走去,邊走邊道:“去把薛素叫來,我有事情要問他。”
陳全露出一臉苦色:“薛大夫日常便喜歡以逗趣人為樂,我們被他當作逗趣對象整了好幾次了,公子還是叫季明送人來吧。”
“也就隻有他才能吃得消那位薛大夫了。”
薑鶴聞言一頓,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叮囑了一句:“盯著寶珠公主,謝姑娘這裡若有異動隨時來報我。”
陳全稱是,心裡想著,謝姑娘這邊最大的危險,可不就是你嗎?
可他這句話也隻敢爛在肚子裡,萬萬不敢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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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素來得很快,順便還帶來一個還算好的消息。
他的確已經找到了徹底拔除長寧郡主體內毒素的方法。
隻不過這個方法需要長寧郡主心甘情願地配合,否則反而會加速毒素在她體內的擴散。
薛素不敢輕易嘗試,隻得先和薑鶴說清楚治療的風險。
薑鶴麵色平靜,點點頭道:“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再同母親說說。”
他覺得,母親的心結在於父兄二人的安危。
她一定是怕,如若自己有所抵抗,被那背後之人知曉,那背後之人會對父兄二人下手。
薑鶴低頭揉捏著自己的手指,問季明:“此前給兄長那邊傳的信可有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