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荼在黑暗中摸了摸身下坐著的馬車,沒有軟墊,觸手皆是散著毛刺的爛木頭。
想必定是隨便從哪裡拖出來的馬車,那便沒有可以推斷背後之人身份的特征。
於是謝荼停止摸索的動作,安靜地靠在車廂上閉眼休憩。
“籲——”
沒過多久,馬車就被車夫勒停。
謝荼三人被人捉下馬車後,“嘩”的一下被人扯下黑布條。
她這時才看清,她們已經被人帶到了一處田莊裡。
那幾人多少知道她們身份不同,並沒有將她們五花大綁關在柴房裡,反而是將她們安置在上房內。
屋子裡有吃的有喝的,甚至還有備好的恭桶。
顧茹娘壓不住心裡的惡心,房門剛被鎖上,她就吐在了恭桶裡。
“阿荼,這可怎麼辦,我爹爹如果知道我被人擄走,恐怕殺了我的心都有了。”
謝荼猛然一震,之前所有的疑惑突然有了一個缺口,似乎所有的疑問都有了解釋。
“可你父親對你向來寵愛有加,怎會因為這個就要對你趕儘殺絕?”謝荼仍然不敢相信。
上一世,顧茹娘是不是也來了一趟隆山寺,難道這次的歹人當真是衝著她來的?
“我爹爹常說,女子的名節勝於天。我兩個哥哥還未娶妻,同宗族裡還有許多適齡姊妹還未出嫁,若我的名聲壞了,將要損壞顧家一家人的名聲。”
顧茹娘眼圈兒紅紅,顯然是想到自己回去後的命運。
謝荼想到顧夫人那個果斷有謀的女子,出聲安慰道:“你母親一定會想辦法救我們出去。”
顧茹娘似乎想到了謝荼如今的處境,更是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我尚有母親可要指望,可你父兄遠在京城,根本不知道你的遭遇。”
“都怪我,非要在深夜到後花園看什麼勞什子的夜景,你如今跟著老夫人和三嬸娘在寺中修行,若是被她們知曉你被人擄走,定要被她們拿捏在手中。”
顧茹娘的淚珠啪嗒啪嗒地砸在謝荼的手背上。
謝荼隻得哄道:“你彆想得太悲觀,據我觀察,這幾人並非專做強擄民女的勾當,隻怕是被人雇傭來的,你看我們不是全須全尾的好好地坐在屋子裡嗎?”
“隻等你母親派人循著跡象找到我們,或者那背後之人提出要求滿足他,便可以回寺了。”
“我留下吟心就是為了善後,你相信我,我們今日被人擄走之事絕對不會被他人知曉。”
這也是剛剛謝荼沒有自報家門的原因。
她們日常深居簡出,即便是被人看見長相,倒也不怕。
她不屑做殺人滅口的行徑,可也不得不防著那幾人出去胡言亂語。
顧茹娘哭哭啼啼,惹得門外守著的幾人怒斥:
“喪家娘兒們,進門就開始號喪!”
“大哥!那人可說何時來提人?我們冒著風險將人帶了出來,那人至今未露頭,總不至於要擺我們一道吧!”
領頭人沒吭聲,卻也沒阻止幾人的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