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目自責道:“茹娘從未經曆過這等事,春日夜涼,她受了驚又撲了冷風,這才燒了起來。”
“眼下我們被困在這片樹林之中,缺醫少藥,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薑鶴也停下手中的動作,安慰道:“陳全他們就在附近,我在途中留了記號,興許天不亮就能尋到我們。”
謝荼默不作聲,隻在溪流和顧茹娘的身邊來回穿梭著。
好不容易用濕帕子降下顧茹娘的溫度,她才猛然鬆了一口氣。
夜涼如水,桃心摟著顧茹娘在一旁陷入了熟睡。
夜風吹過,謝荼這才驚覺剛剛因為著急,裙擺濕了大半,如今濕了的麵料粘在身上,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薑鶴顯然是察覺了她的窘迫,他站起身來脫下外衫,蒙頭罩在了她的身上。
“不用。”謝荼想脫下來。
“我可不想帶著兩位病懨懨的姑娘回去。”薑鶴扭過頭去,盯著火堆悶聲道。
“……多謝。”謝荼細長的手指握緊了外衫的衣角,也靠在了一旁的樹乾上。
薑鶴用樹枝挑了挑火堆,沒有回應。
跳躍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一雙桃花眼說不出的柔美,甚至蓋住了本身的痞氣,令謝荼討厭不起來。
林間靜謐,時間慢慢流逝,就在薑鶴以為謝荼睡熟時,傳來了她的低語聲: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麼?”
薑鶴見她軟了聲音,也終於軟了態度。
“去讓季明查了查這幾個歹人跟著你們馬車出京前的動向,發現他們都和一個人有過接觸。”
林間山風很涼,謝荼不自覺地裹緊了身上的袍子,壓著嗓音問:“誰?”
薑鶴往火堆裡又扔了幾根枯樹枝,將火堆挑得更旺。
“據茶水攤的老板描述,是一個身形瘦小的男人,穿著月白色杭綢潑墨竹紋直綴,戴著頂低帽簷帷帽,看不清容貌,可說話的嗓音低沉且沙啞。”
謝荼皺眉,聽這個描述,倒的確像是女扮男裝的趙溫。
可趙溫回京城,應當是去尋厲青玉要名分才是,怎麼會想起來雇人擄走她呢?
薑鶴抬眼看她,聲音不疾不徐:“厲家三代單傳,到了厲青玉這一代,厲家幾輩子積累的財富已經被不肖子孫揮霍殆儘。”
“子孫無德,學術不精,厲家老爺子這才把希望寄托在厲青玉的身上。”
“我不知道你和厲青玉有何過節,隻是,他這次無緣會試,確實毀了厲家許久的謀劃,因此厲家老爺子發話了,讓他勢必拿下南昌伯爵府吳家的姑娘。”
“人選就是上回在花宴上,挑著眾人埋汰你的二姑娘吳萱。”
“兩人在厲青玉姨母的幫助下,私下接觸了幾回,像吳二姑娘這種養在深閨裡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哪裡是厲青玉這樣有點小才,相貌周正的公子哥兒的對手。”
“吳二姑娘自然看上了厲青玉。”
“在趙溫離開京城的這段時間之中,厲吳兩家已經將厲青玉和吳萱的婚事放在了台麵上來說,厲家甚至派了位老管家和老媽媽來到京城,遵著厲家老爺子的命令,在京城裡給厲青玉置辦了處三進的宅子。”
薑鶴的嗓音悠遠,謝荼奔走了一晚上本就生了困意。
她打了個哈欠,蜷縮著身子順著樹乾躺在厚厚的枯葉上,神色安然:
“所以趙溫在回京城的途中,知道了厲青玉正在和吳萱商議婚事?”
薑鶴點了點頭,繼續說著自己的猜想:
“趙溫是個聰明人,此前被你主動接觸被你迷惑,那是因為當時的她被厲青玉洗腦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