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自信的心中,竟然有了一絲挫敗感。
於是,他同樣放慢了腳步,看著謝荼,鄭重而又認真地說:
“我以為,我的意思已經很直白,卻沒想到謝姑娘仍要狐疑地問這一句。”
謝荼下意識地蹙眉,直覺薑鶴要說些什麼。
不料,薑鶴的話頭卻轉了個彎,繼續道:“等母親病好之後吧。”
等長寧郡主病好之後?病好之後要乾什麼?
謝荼覺得答案呼之欲出,可她不敢深想,胡亂地點了點頭。
話說到此,薑鶴壓抑住將要脫口而出的衝動,提到了那晚醉酒問的話題。
“姑娘曾說,若是被人逼入死胡同,與其掙紮尋找出路,不如回頭與那歹人一搏,打他個措手不及,總比一步步困死在裡麵來得強。”
謝荼回想起那晚醉酒夜闖她房間的薑鶴,雙頰緋紅,磕磕巴巴道:
“是,是這樣,怎麼了?”
薑鶴微微歎息:“總覺得我離邁出這一步將要不遠了。”
謝荼猛然醒神,她想起薑家即將發生的一遭遭亂事,想起不久之後將出現在京城百姓茶餘飯後談資中的可憐人,忍不住道:
“若是,若是當真如此,那還是要適當反抗一下的。”
薑鶴眉目似乎舒展了一瞬,卻又擰緊,好似心中壓著千百斤重擔一般。
眼瞅著隆山寺小角門就在前方,謝荼用最快速的語速匆匆說了一句:
“若你哥哥回了京城,千萬記得讓你母親緊緊捏住了他的婚事。”
謝荼拎起裙角,小跑著追上了顧茹娘主仆二人。
薑鶴皺眉,瞬時想到了什麼,麵色便沉了下來。
逐風院人影綽綽,人聲鼎沸,人仰馬翻,可夜闌院卻從上到下靜悄悄的。
謝荼和顧茹娘趕在卯時起床慣例前悄悄地潛入了夜闌院,恰好撞見顧夫人披著外衣散著頭發在顧茹娘的廂房裡來回焦急地走著。
見到她們二人好端端地回到院中,顧家夫人摟著她們大哭了一場。
等馮媽媽好不容易以“隔牆有耳”為由勸住了三人後,顧夫人又急急地問起了她們二人被擄走的細節。
包括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二人身上的服飾,沒多沒少,的確沒有受到欺負。
怕顧夫人擔心,謝荼沒有細說和歹徒背後之人趙溫的牽扯,隻說了歹徒和那孫術之間的勾當。
待說到孫術的貪婪時,顧夫人臉色驟變,緊緊抓著謝荼的手追問道:
“那,那個孫術現在人在何方?他可認出你們二人的身份?”
謝荼雖然已經猜到了顧家對於女子名節看重的恐怖程度,卻也仍不敢相信,隻寬慰道:
“姨母放心,那孫術必不能再上門要挾了。”
她不太想把薑鶴牽扯進來。
可顧夫人卻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捏著顧茹娘的手便又垂下淚來:
“都怪我,怪我非要來這隆山寺聽禪會。這孫術若是個混不吝呢,隻肖在外人麵前透露一兩句,我苦命的茹兒下半輩子可就沒有指望了!”
顧茹娘摟著母親也跟著默默垂淚。
謝荼從頭至尾都沒有提到薑鶴的名諱,她也不該讓謝荼為難。
謝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