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跨進屋子,恰好看見謝芸滿臉淚痕地呆坐在謝老夫人麵前,立刻氣不打一處來:
“好啊!原來你這死丫頭在這兒呢!我聽他們說,都是你這位心高氣傲的大小姐欺負了人家謝府裡的正經嫡出姑娘,這才讓二伯父氣得攆我們出府!”
“你竟然還有臉在祖母麵前哭,我看你不如直接打包行李自己回兗州,趕緊讓父親找個人把你嫁了吧,免得再禍害旁人!”
謝芃這話說得極重,親哥哥把妹妹說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害人精,這傳出去,謝芸的名聲就毀了。
謝老夫人頭很疼,卻沒法忽略這件事,連忙嗬斥:
“你胡亂嚷嚷些什麼?哪有你這麼說你妹妹的!她的名聲毀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謝老夫人的臉色很不好看,兩處額角也都突突地跳著發緊,她自己明白,這是頭風病要犯的前兆。
她忙吩咐童媽媽給她擰條冷帕子來,圈在腦門上,臉上卻已經率先顯現出病氣來。
“這件事情不能怪你妹妹,要怪就隻能怪你二伯父對他的那位亡妻太過看重,過不了多久就是那杜一南的忌日,觸景難免生情,你妹妹也是剛好撞到他的槍口上去。”
“你放心,有祖母在,你的科考,你妹妹的婚事,祖母都會替你們做主。”
“我今日也乏了,你們暫且按照你們二伯父的要求搬出去住些日子,等我想到旁的辦法,我再叫你們搬回來。”
謝芃惡狠狠地瞪了謝芸一眼,頭也不回地出了益暉堂。
謝芸還想說些什麼,可她看著謝老夫人逐漸發白的麵色,生怕自己唯一能依靠的祖母再有個三長兩短,連忙關心了幾句,再乖巧地退出去。
等兄妹倆人離開,謝老夫人這才支撐不住,被童媽媽撫著躺在了暖榻上。
“老夫人,可要去尋太醫來看看,奴婢瞅著,您這回怕是又犯頭風病了。”
謝老夫人一直將養得很好,每日有流水的補品送進益暉堂。
但她一直有個頭風病的毛病,換季或者天冷的時候最容易複發。
此時正巧處於寒冬和初春過渡的時節,今日又有這一樁子糟心事刺激,這頭風病的毛病立刻就犯了。
“宣!立馬去給我宣位太醫來瞧瞧。”
“正好讓滿京城的人都看看,我的那位好兒子,到底是怎麼把他老娘給氣病了的!”
童媽媽張了好幾回口想要勸勸謝老夫人,可謝老夫人直接闔上雙眼,她隻得作罷。
消息傳到重巒院時,謝荼才剛用完晚膳,在院子裡散步消食。
“怎會這麼巧,前腳芸姑娘被咱們老爺‘請’出府去,後腳老夫人就病了。”
“糟了姑娘,老夫人會不會因為這場病,強行留下芸姑娘給她侍疾?”
謝荼正繞著長廊轉圈圈鍛煉身子,聞言便直接笑出了聲:
“祖母這次是氣狠了,大約是真的病了,我猜測仍是老毛病,頭風病犯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祖母大約的確是存著要強行留下芸妹妹侍疾的心,可是你們放心,父親那裡不會鬆口的。”
“再過半個月,母親的忌日就要到了,父親是絕對不會允許一個滿口侮辱母親的人住在府中的。”
“不過祖母這個人,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子,她知道留不下芸妹妹,卻也不會讓父親好過。”
“今日請來太醫,明日京城裡就會傳出父親苛待老母的消息。”
“吟心,去同高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