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名胡商的眼神頓時就變得淩厲了起來。
領頭的釗大當家麵上堆起笑意,卻不達眼底,狀似無意道:
“你家少東家年紀看起來不大,這般大的家業,竟然也交給了如此年紀的少年掌管?”
這話說得很沒禮貌,簡直是明著嘲諷他家無人可用了。
姚掌櫃倒也不生氣,仍然樂嗬嗬道:“我這小鋪子也隻是我家眾多產業之一,交給少東家也是練練手而已。”
仆從隨主,這老掌櫃的脾氣的確像極了薑鶴那渾不吝的模樣。
這句話其中的含義自不必說,就是三個字——不差錢。
“這不,聽說我在這頭同大當家談生意,少東家就說要來聽一聽,倒也不是要來做決定的,隻不過是好奇塞外風情,想要聽一聽沒見過的風土人情。”
這便是在說,不管這樁生意究竟是價值幾何,少東家都不在乎,他今日來,隻是來聽故事的。
釗大當家當即就眯了眼睛,掃視起跟在“少東家”謝荼身邊一起進來的小廝薑鶴來。
“那這位小哥,又是來做什麼的呢?”
薑鶴表現得很是機靈,上前一步回話道:“我家少爺自幼就偏愛聽些人文異事,小的便是專為少爺四處搜羅故事的人。”
“大當家說些簡單的,小的記下後,回去也好給我家少爺再拓展著複述一遍。”
釗大當家當即就笑了。
感情這個所謂的少東家,還是個隻會聽故事的,需要人伺候的小娃娃。
隨即,他對謝荼和薑鶴兩人的警惕心便消散得一乾二淨。
和姚掌櫃的談話也逐漸放鬆了起來。
先是毫不避諱地透露了這批皮貨的來源——是從邊塞牧民手中低價收購來的。
“當時那波風沙剛過,我們幾個剛從駱駝身下死裡逃生,就遇到了同樣死裡逃生的牧民。”
既然少東家喜歡聽些傳奇故事,釗大當家也想做成這筆買賣,便賣了個人情,仔細講起了自己在邊塞的經曆。
“那幾個牧民見我們行跡狼狽,又損失了好幾頭駱駝,便邀請我們去他們的村寨休整。”
“盛情難卻之下,我們剩餘的幾人就跟著去了那兒的村落。”
釗大當家說到這裡,翻出桌上一塊皮子,展示道:
“去了才知道,那塊兒風沙極大的地方,盛產沙狐。但是那地方氣候極端,人容易被卷進風沙陣中,因此沙狐皮子極其稀有。”
“我們買了他們手中豺狼虎豹的皮子,最後才得了兩張鮮亮的沙狐皮子。”
姚掌櫃的伸頭看了看那塊皮子,誇讚道:“的確油光水滑,京城裡的貴人見慣了稀有的白狐裘,隻怕沒見過這種極為保暖的棕色沙狐皮子。”
釗大當家就是在等他這句話,連聲道:
“是,還是老掌櫃眼光毒辣。我這塊皮子在進京城的路上,被好幾撥人看上,我都沒有出手,就等著一個識貨的人出個好價錢呢!”
姚掌櫃的也不忘恭維:“還得有釗大當家識貨的人才行,否則就被埋沒在那不毛之地了。”
“原來釗大當家一路上也遇到過想要出價的人,難道是價格實在太低,大當家沒看上?”
釗大當家擺了擺手,無奈道:“沙狐顏色本就不鮮亮,隻在末端有一撮白毛,那些人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