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幽微,灑在謝荼的臉上,隻剩下滿臉的木然。
“姑娘?”吟心心頭一跳,伸手扶了一把謝荼。
謝荼順勢就軟著坐到了榻邊,手指頭緊緊地掐著木質的床板,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響聲。
“不會的,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謝荼聲音輕柔,已逐漸恢複平靜,在空蕩的屋舍中顯得空靈鬼魅。
謝荼垂下眼眸,漆黑的眼眸看向身邊的吟心,蒼白如雪的麵容沒有一絲血色,聲音卻更加堅定了幾分。
“若這件事是真的,父親這些年對我,對母親,便不會是這樣的態度。”她神情平淡近乎詭異。
“這件事有蹊蹺,事關我母親的聲譽,我一定會徹查到底。”
午夜,淅淅瀝瀝的雨聲遮掩了田莊裡的一切。
高興突然驚醒,他竟然靠在門上睡了過去!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回頭看了看緊閉著的屋舍大門,片刻後,不放心的他還是解開門鎖,推開大門進去查看。
屋子裡漆黑一片,他摸著黑走到床邊,隻見抓來的小丫頭依舊老老實實地蜷縮在床榻上睡著,呼吸均勻,沒有醒來的征兆。
他想起一日三頓摻在飯菜裡軟筋散,心中鬆了口氣,覺得還是自己想多了。
他一定是累了,才會打盹睡著片刻。
他轉身退了出去,關上屋舍的大門,重新上鎖,又繞著屋舍繞了一圈,檢查窗戶外釘著的木條完好無損,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出門那一刻,一直蜷縮在床榻上的小丫頭突然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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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淅淅瀝瀝一直下著。
急行的馬車在泥濘的道路上壓出一條深深的輪轍印,卻又很快被泥水淹沒。
謝荼沉默地坐在馬車車廂裡,麵色晦暗,唇角緊抿,周身說不出的壓抑。
薑鶴陪同坐在一旁,滿臉擔憂地望著她。
出於尊重,適才謝荼進去問話的時候,他和陳全帶著昏睡的高興退出了院子,沒有聽見屋子裡的談話內容。
但從謝荼走出那間屋子開始,他就敏銳地察覺出不對勁來。
他沒敢多問,且時辰已經不早,馬車又停地遠,他們四人隻能徒步走在雨中,匆匆回到馬車上。
春雨下得急,縱然有一柄紙傘遮擋,謝荼身上的衣服也在所難免會被打濕。
吟心用車上乾布擦拭她身上的雨滴,擔憂道:
“夜深風大,姑娘淋了雨受了寒氣,可千萬不要生病才好。”
因夜雨漸大,車廂內隻有一盞琉璃燈照明,光線昏暗,薑鶴原本是看不清謝荼的表情的。
一聲驚雷暴起,光亮劃破夜空,從車窗的縫隙中照進車廂內,隻那一瞬,他看見謝荼臉頰上的水珠。
他心中猛然一跳,平放在膝頭的手猛然抓緊了下擺。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安慰,謝荼平靜清冷的嗓音就在車廂對麵響起:
“薑公子,什麼情況下,旁人會認為你和某人有染還生下了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