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2)(1 / 2)

“你才不穿衣服呢!”阿波羅尼婭白了他一眼。

她現在的形象怪得出奇。頂著滿頭的灰色泡沫,眉毛不見了,眉骨卻變得非常高,鼻子也變成了有駝峰的鷹鉤鼻,下巴粗大了近一倍,像是古畫上的哈布斯堡皇帝。而她的上半身乍一看很像是赤..裸著的,其實是“穿著”一些與肌膚同色的膠皮,這些膠皮讓她的肩膀變得更寬更厚,胸膛寬闊,上臂健壯。此時此刻,阿波羅尼婭正試圖在緊身衣之外穿上一條安裝了假屁股的工裝褲,旁邊放著一雙厚底馬丁靴,感覺一腳就能把人踩死。

“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哈利注意到擺滿了整張茶幾的瓶瓶罐罐,各種型號的工具,不同膚色的膠泥,紅綠燈一樣的膏狀物……他好像亂入了劇場後台。

“很簡單,鄧布利多和我要先去應付那邊的事——雖然究竟是哪邊還不知道!”阿波羅尼婭將一大塊手帕團成團塞進褲子前門兒,赫敏不忍直視地轉過頭去,“堅持住等我們回來。”

“你的變形術不是很好嗎?”羅恩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還可以喝複方湯劑啊!”

“剛考完試就是不一樣,懂得真多!”阿波羅尼婭隨口調侃了一句,背上一個小氣罐,一根管子直通到唇邊,再套上衣服竟然挺像個羅鍋,“真不幸,神秘事物司為了預防阿尼瑪格斯潛入,特意加裝了防盜顯形瀑布,古靈閣同款。”

“妖精的工藝,能洗去一個人身上所有的魔法痕跡。”入學前在開往倫敦的火車上,哈利記得海格如此介紹古靈閣的安保措施。

“還好麻瓜的特效化妝產業已經很發達了。”阿波羅尼婭用魔法洗去頭上的染發泡沫,開始厚厚地刷發油,最後繃上一層發網,再戴上假發,“好萊塢最新技術。即使假發被打掉,真發也不會出紕漏。”

小巫師們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他們目眩神迷地看著阿波羅尼婭無中生有地在墊高的眉骨上畫出兩條毛發旺盛的粗眉,又把眼睛畫得像是十天半個月沒睡覺那樣憔悴,眼眶深得像個骷髏,再加上魚尾紋、法令紋,還有凹陷進去的兩腮和假胡子,乍一看愣是像一個健康狀況不佳的小老頭。

“麻瓜真神奇!”羅恩喃喃自語,“但老實說,你其實更像一個、一個——”

他忍住了,但是哈利沒忍住。

“娘娘腔。Ⅰ”他說,“對不起。”

“沒事。”阿波羅尼婭湊到小管子上吸了一口,聲音變得又尖又細,“麻瓜的gay裡就有這種類型,明明是個壯漢,卻像穿錯了衣服的小女孩。”

“那是氦氣嗎?”赫敏艱難搜刮著腦海裡所剩不多的麻瓜化學知識。

“給格蘭芬多加十分。”

“我以為你隻會把人畫得更美。”赫敏真心實意地讚歎道。

“我們不再需要一個美麗的女巫了,克洛伊·勒布倫已經死了。”阿波羅尼婭說著,拿了一個小玻璃罐吸在嘴唇上,用魔杖在空中寫字,“都有誰去?”

“我們三個,還有盧娜,她要幫我們引夜騏。”哈利說。

“很好,不要讓迪戈裡和雙胞胎去。”她寫得飛快。

“為什麼?”羅恩一愣。

阿波羅尼婭嘟著嘴沉吟起來,半天寫了一句“連鄧布利多有時候都要聽我的,你居然敢問為什麼”,給羅恩氣個半死。

那又能怎麼辦呢?她總不能說,因為塞德裡克·迪戈裡是該死沒死的人?雙胞胎本來該休學創業,現在連s都考出來了?她看不清命運女神的絲線如何聯綴,隻好簡單粗暴地把這些命運遭到重大改變的人都隔離開來。

伯莎·喬金斯和老巴蒂·克勞奇的悲劇令她震顫。

“還有納威。”想想又添上一句,“不許他去。”

“本來也沒有納威。”赫敏說,“事實上盧娜我也不打算帶,約定時間快到了,她等不到我們說不定就自行離開了。”

阿波羅尼婭不置可否。豐唇器的作用下,她的嘴唇已經完全腫了起來,她又塗上富含薄荷和辣椒成分的唇蜜,到明天都不一定能消腫。

“你去gay吧一定會很受歡迎。”哈利點評道,“希望我未來幾天的噩夢裡沒有你。”

“桌子上有神秘事物司的地圖。”阿波羅尼婭變出一麵全身鏡,打量著麵目全非的自己,不時修補一些不夠man的細節,“中央大廳是旋轉的,記得閉眼不然會頭暈,每個房間的位置不固定,但已經鎖上的門就不要嘗試去打開了。”

“有兩扇。”羅恩的目光反而立刻被吸引了,“愛情廳和死刑室?”

“愛情廳本來就是上鎖的,涉及魔法所不能乾預的、生命的誕生,最本源的奧秘。”嘴唇腫了說話都變得很奇怪,阿波羅尼婭隻好拚命張大嘴巴,“死刑室是我讓布羅德裡克·博德鎖上的。記著,哪怕被抓我也能把你們撈出來,但死刑室絕對不可以進。”

哈利·波特,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大道理一套一套的,長大了反而不那麼叛逆了——師長們並沒有嚴格禁止他什麼。逃課?嗯挺好的啊!想旁聽鳳凰社開會?聽得懂你就來唄!打伏地魔,不想去你可以不去,你自己選!

他從小到大都活得非常自由,除了德思禮夫婦,對他最嚴格的反而是控製零花錢的萊姆斯·盧平。斯萊特林們的思考方式似乎是:這件事會死人嗎?不會?那儘管放手去做!而且這個“人”僅僅特指哈利·波特本尊。

他沒被活活驕縱成一個跋扈大少真是他天生品質優良!

後來他們找回了西裡斯,他教父的思路更是逆天:這件事會死人嗎?會?是100%必死嗎?不是?那有什麼不敢上的,上!

看吧!

“好。”哈利乖乖點頭,對阿波羅尼婭難得一見的嚴格語氣感到新鮮,“我保證。”

阿波羅尼婭並不是很相信他的保證,因為梅林管不到牛頓頭上去——被反開鎖咒束縛的門是可以大力出奇跡的,誰也不敢保證到時候小巫師們被追急眼了,會不會一頭撞進去。

“記住預言球所在的位置,彆忘了你的任務是什麼。”

“活著?”哈利不確定地說,“確保我帶去的人都活著?”

“球!是拿球!”阿波羅尼婭一口氣沒上來,“黑魔王不敢再下神秘事物司,他在那裡吃過大虧,所以需要有人幫他拿到預言球!”

哈利汗顏。

“在你拿到球之前,所有人都不會動手,即便雙方都對彼此的存在心知肚明。”阿波羅尼婭透過鏡子望住三人組,“但是我要說,哪怕被他們搶走了也沒關係,彆去管那個球,活著最重要,明白嗎?”

“可是伏地魔要拿來做新的魂器啊!”羅恩義無反顧地說漏了嘴。

“毀掉就是了。”阿波羅尼婭冷冷地說,“我們毀掉的還少嗎?他活著,我活著,就算藏到天涯海角也找得到。外國一位軍事家說過,如果我們搶占了城堡卻喪失了騎士,那麼城堡早晚也會丟失;如果我們失去了城堡卻保住了騎士,早晚有一天會奪回城堡。Ⅱ明白嗎?”

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敲響了。“好了嗎,阿波羅尼婭?”是鄧布利多。

“一分鐘!”阿波羅尼婭高聲道,轉過頭來急急叮囑,“我要走了,你們先不忙,現在魔法部還沒下班呢,黑魔王總要等到加班的人都走了才敢動手。”

“魔法部的工作要經常加班?”赫敏不由皺眉。

“傲羅咯!”阿波羅尼婭聳聳肩。

“那你要去哪兒?”哈利問。

“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敵人。”阿波羅尼婭指了指門外,“鄧布利多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如果他猜中了,我就去買彩票。”

赫敏想揮手道彆,羅恩卻把她一扯,比了個“噓”的動作。三人組聚精會神地看著阿波羅尼婭將房門拉開,門外一瞬間的死寂讓他們三個險些爆笑出聲。

“食死徒罪不至此。”斯內普獨特的聲音傳進來,“我建議你為他們選一個更人道主義的死法,比如索命咒。”

哈利覺得自己憋笑憋得快要窒息了,赫敏習慣性地死死掐住羅恩,掐得他臉色發青。

“咳!”鄧布利多連清嗓子的聲音裡都帶著笑意,“彆嚇到人了,阿波羅尼婭,隱身吧。”

嬌俏壯漢舉起魔杖敲了敲頭頂,從他們眼前消失了。

“祝您好運,教授。”哈利揮了揮手,反正三個都是教授。

“你也是,哈利。”鄧布利多神態輕鬆,感覺像是要去赴宴而不是乾架,“魔法部見。”

“真羨慕啊!”羅恩在他背後說,“我什麼時候才能到鄧布利多那個水平,穿著拖地絲綢大袍子也能乾翻食死徒?”

“再過一百年吧!”哈利壞笑道。

他們決定先去門廳看一眼,如果盧娜還沒走,就從中庭花園翻出去。結果門廳裡人才濟濟,盧娜被包圍在中間,納威、金妮和韋斯萊雙胞胎擋住了她手裡拎著的一大塊被牛皮紙包裹起來的生肉,並不斷清理著淌到地上的血水。

“糟了!”赫敏小聲叫道,連連催促,“快走!走!”

“他們在那兒!”盧娜欣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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