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霍亂時期的愛情(1)(1 / 2)

阿波羅尼婭是在一年後回到英國的——學校停課了,教學工作一律改為遠程。雖然巫師也一樣會因為受寒而導致上呼吸道感染,但這次全球性質的大流行對他們來說是免疫的。

世界人民水深火熱,唯有巫師歲月靜好。秦人尚且知道避亂於桃花源,她沒必要留在麻瓜世界和床位、呼吸機死磕。

但阿波羅尼婭沒想到斯內普似乎並不情願。她提出這個建議的當天晚上,他就失眠了。

通常情況下,他們入睡時尚且能夠麵對麵,誰先睡熟誰先翻身,最後醒來時必然是背靠背。阿波羅尼婭不得不常常和他換邊睡,否則會睡成大小臉。

那天早上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被斯內普抱在懷裡。伸手回去摸了摸,再次確認這個事實。

發生了什麼?

通常情況下他們能一眼看穿對方的企圖,但這一次愛情魔法失靈了。

“我把房子退掉了。”阿波羅尼婭清了清嗓子,試探性地說。

她的書籍、家具已經先運走了,斯內普正指揮著她的收藏排隊裹上氣泡紙,依次在木條箱裡軟著陸,聞言差點兒摔了她一個盤子。

怎麼有種她上趕著非要倒貼的即視感?

“我先回去找房子。”他抬起頭來,“你以後……”

“還不知道!”阿波羅尼婭聳了聳肩,“現在哪家還有心情考慮這個?但……”她剛想說牛津的意向比較大,看見斯內普的神情,立即改口道:“你要是不想住在科克沃斯的話,我們就住倫敦也好啊……你不會都賣了吧?哪一年?新千年後可漲過價呢!”

“沒有。”他抬頭看著她,“你留下的一切我都沒動過。”

電光石火之間,阿波羅尼婭鬼使神差般地明白了他的糾結。日本也好,美國也好,對斯內普來說都是異鄉,他在陌生的環境麵對她陌生的皮囊,那一點他所熟悉的靈魂,就像是黑白底片裡唯一一張彩色人像,她就是唯一的阿波羅尼婭。

但英國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霍格沃茨,他在那裡留下的記憶,全都是關於“另一個”阿波羅尼婭的。更不巧的是,那個阿波羅尼婭還死了。

她成了她自己的替身,她既是白月光,也是朱砂痣。雖然她和她之間唯二的共同點就是性彆和個頭。

阿波羅尼婭很無奈,有點兒想笑,但又有點兒生氣。誰都有創傷,斯內普隻是延遲觸發了,想必他當初看她那樣,也是差不多的心情。

“你早說啊,我當時直接從東京去首爾,現在都消腫了。”她開了個玩笑。

“你大可以試試。”斯內普冷冷地說。她去年秋天一時興起跑去穿刺,回來被斯內普收拾了個狠的。

她走過來,把那個盤子放回原位。家裡到處都亂亂的,連床上都全是衣服,她乾脆直接坐在地毯上,親了一下他的魔杖尖,笑道:“你用變形術吧!”

如果你真那麼想她的話。

阿波羅尼婭自認是通情達理的好伴侶,但這話卻激怒了斯內普。

“你什麼意思?”他說,“你連你自己的醋都不肯吃?”

啊?

“這些年,除了雷古勒斯和鄧布利多會常常寫信來,我收到的其他信大多都是……誰家生了一個女孩兒,問我,可不可以叫她‘阿波羅尼婭’。博恩斯、金斯萊還有格蘭傑,每次部長換屆,都有人提出要在魔法部正廳掛你的畫像,我都拒絕了。因為我知道那不是你。”

他急促而低沉地說著,一隻手握著阿波羅尼婭的臉。其實他也不是完全沒見過這張臉,波特夫婦去世的那一夜,她變形成的那個“克洛伊·勒布倫”,仔細一想,倒是跟這張臉有八成像。

那已經是四十年前的事了。

“真的沒必要!”她駭然點頭同意,“我隻是個器官捐獻的絕症患者而已。”

“莫非你又要說,無論哪個時代、換成誰都會這麼做?”

“當然不是了。如果我是鄧布利多的同齡人,那我一定會想儘辦法成為阿利安娜的玩伴,一直陪著她,直到她11歲進入學校。”

“然後?”

“然後?然後我就回國救亡圖存去了誰管你們歐洲人頭打成狗腦袋啊!”她大笑,“如果我能活到二戰,我就回來找到黑魔王,告訴他,他是個巫師,血統高貴、天賦異稟,我要帶他去享受最頂級的生活,然後他最飄飄欲仙的那一刻殺了他。”

“真的?”斯內普臉上隱隱有笑意。

“假的。”她老實承認,“那可是世界曆史的十字路口,一不小心盟軍無了,誰幫我們牽製歐洲和太平洋戰場?這麼大的棋我一個人可下不動。”

他們最終還是回到了蜘蛛尾巷。掃塵、整理東西、更換衛浴設施和拉網線就花了半個月,阿波羅尼婭也因此被迫過了半個月與文明社會隔絕的原始人生活。好在她用門鑰匙離開前做好了充足準備——裝病。

反正斯內普每天都要出去,帶上她的MacBook找個有網的地方收發一下作業和郵件不過分吧?

本就不願意回國的斯內普不勝其煩,忍不住抱怨她沒有師德。

“誰?我?”阿波羅尼婭大驚失色,“我隻是見到了一位道德高尚且有才華的教授,就自發地向他學習、向他看齊而已。你要不問問隆巴頓教授,我說的對不對?”

斯內普臉色黑得像鍋底。

她眼睛一閉、一睜這些年,魔法世界倒是有了長足的進步。之前還在點蠟燭照明(她甚至懷疑每個巫師家庭都點著壁爐不僅僅是為了飛路網這個一旦連上就“我家大門常打開”的完蛋玩意兒,而是怕小巫師一旦獨自在家不至於摸黑連個蠟燭都點不了),二十年後已經跑步趕上了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成果——普及了電燈。

雖然斯內普說那不能算是真的電線。

“但家裡這根是貨真價實的網線。”阿波羅尼婭連上音響,開始放巴赫。

“電信號會和魔法屏障互相影響,要麼隻能選一個,要麼兩個都會不定時的失靈。”斯內普的學習能力還是很強的,甚至知道“電信號”。

“英國的治安雖然沒有美國那麼差,但我想應該沒有人會不長眼來偷我們家。”阿波羅尼婭身上背著“偷渡”和“非法持槍”兩條大罪,舉重若輕,“黑巫師我搞不定,一般小毛賊沒問題。”

斯內普拉住她。他們在音樂的波濤中輕輕搖晃,早知道不放巴赫了,有點煞風景。

“對角巷那些地方怎麼辦?”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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