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後金各級將官紛紛趴伏於地聽旨,大概的意思就是命令嶽托、德格類班師回朝,留下後金大將昂阿喇為旅順駐軍統領,率領滿漢大兵2500人留守,戶部參政馬福塔輔之,同時兼領水師,命令耿仲明將手中水師交由馬福塔統領;大軍將陸續搜羅的約萬名俘虜全部押到蓋州以北,按照戰功分配給各旗作為奴隸使用。
嶽托、德格類非常忠實的遵守了皇太極的命令,第二天就和昂阿喇做好交接,率領大軍監督著萬餘百姓開始向北方遷移。
萬餘漢民們因為那對於未知的恐懼,而恐懼不已,哭聲一片,但是又不敢太大聲,隻敢小聲的啜泣。
“唉,我後悔啊,當初為何沒有帶著你和楊大哥他們一起回登州;我恨呐,張家為何沒有儘快再次來接我們”蔡天文這些天念叨了很多遍了。
他在城破後原本是和田氏躲在地窖中的,地窖的位置正好位於床榻之下,先是覆蓋木板,再鋪上稻草,後金大兵在搜索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來。
隻是後麵實在餓極了,關鍵田氏不能餓著,就冒險出來尋找吃的,不想被人跟蹤,將他們夫妻倆逮個正著。
田氏哀歎一聲“一切都是命啊,隻是希望孩子能夠順利出生,也算是給老蔡家留個後了。”田氏一臉的悲戚之色。
被俘虜之後的日子是非常不好過的,不光吃的不好,而且俘虜中的年輕女性每天早上都有人被抓出去,傍晚才能放回來。不用說,都是受到了非人般的折磨。
後來那些滿漢兵丁,索性直接到營地到處宣淫,俘虜營中十三歲以上的女性幾無完璧之人,每天晚上都是哭聲一片,陸陸續續都有女人自我了斷。
後來管營的管事推行了連坐法,五家連坐,一人自殺,五家全斬。
很多女人因此隻得忍辱負重般的活著。
這還隻是在俘虜營中,田氏自己因為有孕在身,實在無法伺候人,才被免了。但是生過孩子以後呢?以後的日子,聽說也是分配給旗人們為奴,到時候不知道又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田氏實在是不敢想。
她的心裡麵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給蔡天文生下一個健康的兒子,至於她自己,對未來早已經沒有了念想,未來是灰暗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一個四周有土牆的寨子,終於停了下來,蔡天文扶著田氏坐在一邊的高台上休息。
突然來了一個紮著金錢鼠尾辮子的瘦猴一樣的男子,是早些年在山西被俘虜的,名叫陳揚,尖尖嗓音喊叫著“都站起來了,旗人老爺過來選人了。”
眾人紛紛站起來,過一會果然一隊彪悍的騎士到來,陳揚趕忙立刻跪伏於地,口中稱道“奴才見過主子。”
為首之人看著陳揚,從馬上翻身,踏著陳揚的背上走了下來,說道“你這奴才,可要認真辦事,老爺我此次立功有十個奴隸名額。”
來人正是蓋州葉赫村伊爾根覺羅家的長子塔世達,現在為牛錄額真的官職,之前追逐譚應華沒有完成任務,僅僅帶回十數顆首級,因而受到了上級的訓斥。
“是,是,小人定當全力以赴。主子,您看這個,很明顯已經晚孕期了,很快孩子就出生了,買一送一啊,很快就會有一個小奴隸出生啦,簡直太劃算了。”
“去你媽的,懷孕了,幾個月不能乾活,老爺養著吃乾飯呐?”塔世達說完還不解恨,上去連抽了十幾鞭子,抽的陳揚是順地打滾,但是陳揚一聲不敢吭,他太了解塔世達了,這個猛人,你越是喊叫,他抽的越是興奮,之前把手中的奴隸活活抽死了好幾個。
塔世達抽累了,陳揚艱難的爬起來,然後又跪下道“一切但聽主子的吩咐。”
“這次俘虜多為老弱婦孺,壯丁都被殺光了,能乾活的都沒有,真的太虧了”說完,塔世達看到了一旁的蔡天文,少有的男丁,於是吩咐一聲“把那漢人帶著。”
陳揚趕忙過來拉蔡天文。
蔡天文大驚道“小的隻能和發妻在一塊,求大人成全。”
“哼,竟敢違抗命令?那你們就到地底下作一對苦命鴛鴦吧”塔世達說完就拔出了佩刀,想要把蔡天文兩人都給殺了。
蔡天文夫婦抱在一起大哭,周邊人都麻木的看著,一切都習慣了。
此時正巧有一隊馬兵路過,田氏恰巧偶然間看到一個特彆憎恨的人,但是為了孩子,有的沒的,趕緊大喊一聲道“武守備,看在同是漢人的份上,救救我們吧”。
原來正是當初在登州欺辱過田氏的武守備,他此刻已經是天佑兵中的一員,剛好路過,不巧被人喊道,定睛一看,原來是田氏,武守備立刻下馬,然後淫笑著說道“小娘子,還記得咱老武啊?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
因為武守備看到了一旁冷漠盯著他的塔世達,趕緊跪下道“奴才見過主子,您繼續”。說完趕緊爬起來騎上戰馬一溜煙的去追大部隊了。
一個小插曲,塔世達還想繼續行凶,被路過的德格類給叫停了“嗨,塔世達,你是不是奴隸太多了?”
塔世達連忙跪下,拜伏於地,口稱不敢。
這個可是本旗的旗主,對他有生殺予奪之權。
德格類做主,將蔡天文夫婦等十人直接分給了塔世達,並且交代他:即使是牲口也得愛護,不然家裡地誰種?誰來織布?不要總想著搶劫,奴隸也跟牲口一樣,能帶來效益的。肆意的殺害奴隸,也是毀壞旗內的財產,是不被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