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暑假(2 / 2)

容之光伸手揪住容令漳的耳朵說道“快說,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沒有人,是我自己要求這麼做的。”容令漳倒是很硬氣。

“你個兔崽子,這首詩到底是不是你寫的?再敢說謊,老子就剁了你。”

容令漳很強硬,歪著腦袋就是不說話。

倪可大此時說道“我猜應該又是張鹿安所作吧?”

“你怎麼知道?”容令漳脫口而出,說完就後悔了。

因為容之光的巴掌朝著他的屁股狠狠的拍打著,倪可大懶得管,拿著寫著詩句的紙張就回到了屋裡。何炳隻好勸說著,把容之光拉開。

容之光越走越想不開,拉著容令漳穿了半個城,來到了張鹿安家裡。

何炳就在後麵跟著,想看看真實情況。

容之光滿麵怒容的來到張家大廳,因為有外人跟著,不好到後院。

張母容氏上前跟容之光和何炳打了招呼,感覺很詫異,又看了哭泣的容令漳,看到他腫起來的屁股,走路顫顫巍巍的,就埋怨道“大哥你下手也太重了,怎麼能這麼打孩子?打壞了怎麼辦?鹿安當初那麼調皮的時候,我都不忍心打他一下。令漳是你的親生兒子,就算犯錯了,你怎麼能下得去手?”

“鹿安呢,讓他出來。”

張撿跑後院去叫了,張鹿安出來後,先後拜見了何炳和容之光,看到哭泣的容令漳,瞬間明白了原委。

容氏裝模作樣厲聲道“跪下,給你大舅認錯,你是做錯了什麼事,讓你大舅生氣?也害得你表弟被打成這樣?”

張鹿安撲通一聲跪下,但是一句話不說。

何炳率先問道“這首‘草長鶯飛五月天’是不是你作的?”

張鹿安搖搖頭。

“說話啊!”容之光大吼一聲,把何炳、容氏和張鹿安都嚇了一大跳,容氏也不好立刻護著自己孩子,但是明顯緊張起來,因為如果容之光揍鹿安,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關表哥的事,好漢做事一人當,都是我的主意,表哥隻是替我作了一首詩,其他什麼都沒做。”

張鹿安瞅了一眼被打的不像樣子的容令漳,覺得他小小年紀倒是很有擔當,真是刮目相看。

“大舅,令漳他的出發點隻是為了你和大舅媽高興,他也沒有料到你會拿著詩詞找他人詢問的。請看在令漳的本意是一片孝心的基礎上,饒了他這一次吧。”說完,張鹿安給容之光接連磕了好幾個頭。

容氏心疼萬分,可是又不好說什麼。

容之光臉色好轉。

何炳上前道“鹿安,既然詩作為你所作,那麼這第一句和第二句是否不合適?”

張鹿安苦笑道“五月夏季何來春煙?應該改為 ‘草長鶯飛二月天’……”

何炳找到了心裡的答案,高興的離開了。

容氏把容令漳留下來照顧,讓張鹿安把容之光送回了家。

容之光在路上,滿麵淒苦地說道:“鹿安你知道嗎?大舅很丟人,大舅從小就是一個不服輸的人,看到人家做大生意賺大錢,所以之前敗光了祖產;看到彆人家的孩子有出息,我就連續生了六個,直到生不出來,可沒成想沒有一個成器的……鹿安,答應大舅,以後幫著大舅稍微關照一下你的五個表哥和令漳,不求大富大貴,隻要不讓他們餓死就行了。好嗎?”

張鹿安安慰道“嗯……其實大舅,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表哥們和令漳各有特色和優點,隻是現在沒有一個好的平台來成就他們,並不一定非得靠科舉考試。而且詩文創造乃是小道,算不得本事。希望你對他們還是多一點耐心和信心。比如令漳,他小小年紀但是內心就非常孝順,而且今天你也看到了,他是一個很有擔當的孩子。”

……

“‘草長鶯飛二月天’,不錯,這才像一首真正的佳作。”倪可大撫著胡須稱讚道。

倪可大妻子戴氏說道“這又是那個張鹿安所作?”

“不是他,還會有誰?整個霍丘縣縣學裡能夠有如此天分者,僅此一人耳。而且怪就怪在,看他平時上課,學業並無多大長進,但是往往卻能作出這種驚世駭俗的詩句出來。這,就是老天爺賞飯吃。咱們的兒子忠厚有餘,但是若論才氣,那是遠遠不如啊。”

“爹爹,這首詩詞好在哪裡?”年僅十一歲的女兒倪姑湊過來問道。

倪可大前麵一共擁有四個兒子,最後生了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因此格外疼愛。

“嗬嗬,爹跟你說啊……”倪可大又恢複到慈祥的樣子。

戴氏看著油燈下的父女授課的樣子,倍感溫馨,好想這麼一幅溫暖的畫麵永遠延續。

次日一早,張撿上街買東西的時候,順便從民信局取來了郭亮寄出來的一封信,裡麵第一條內容就是:尚可喜叛變投敵!

張鹿安握著信件,恨得咬牙切齒:“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野豬品不了細糠。尚可喜這個狗賊,還是走向了投敵道路,全然忘記了國仇家恨,難道真的是已經無路可走了嗎?”

張撿在旁邊說道“少爺,他投敵關咱們什麼事?”

張鹿安瞪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解釋。

一月發生的事情,二月底接收到了石城島上不願投降建奴的難民,難民帶過來的確切消息,然後當即發出,如今幾個月過去了,霍丘才收到信件。

這個效率也太慢了,很多事情都無法及時去做。

這個事情再次促使張鹿安建立起一個完善的通信網絡的信念,變得不可動搖。

加上郭亮在信中告知芝罘島的建設還有北隍城島栽種海帶成功等一係列消息,刺激的張鹿安真的迫切想過去親眼看一下。

正好趕到暑假,有一個月的假期,速度加快一點,應該來得及,但是路費問題、沿途護衛問題都得考慮,眼下兩個最大的靠山陳新薄和張可道都不在,張鹿安想了又想,絞儘腦汁後,覺得如今肯無私幫助他的人真不多,所以決定還是去求老祖。

張鹿安首先入內拜見了母親容氏,容氏一聽大驚,看上去手忙腳亂:“不行,我不允許,我不同意。兒啊,你大哥還沒有消息,你不要離開娘,好不好?”

容氏哭了起來。

“娘,有些事情兒子是必須要做的,否則兒子會一直心裡不安。您知道嗎?登州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那邊有兒子大量的心血在,您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是個半途而廢的人吧?求娘親成全?”

容氏哭好了,鄭重的看著張鹿安:“鹿安可真的決定好了?”

“兒子決定好了,一直沒有機會,隻能借著暑假的機會離開霍丘,一個月後必定返回。”

容氏是一個深明大義和堅強的人,否則也不可能在張可道外出經商的時候,全力操持好一個家。

“既然如此,那我寫個條子給陳家,讓張撿送過去,派許由帶人保護你吧。”

“多謝娘,但是許由一個人足矣,陳家當前也不容易,不要額外增加開支。兒子自有主張。鹿安準備去懇求老祖幫忙……”

容氏看了一眼,用手絹擦乾眼淚,然後轉身回房寫信去了。

注1:出自清代高鼎的《村居》,原文是“草長鶯飛二月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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