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廉生忍說話,扶簌趁熱打鐵,繼續道:“那你是要我生,還是要我死?”
耳邊是難以入耳的嘶啞聲音,廉生忍像是被問住一般怔怔站在死水邊上,早已棄械逃跑的目光在水麵倒影上一寸寸地勾勒著扶簌的身影,時間也一分分流逝。
“取決於你,不是嗎?”
良久,廉生忍才澀澀吐出這句話。
說完這句話後,他的身形像是歎了一口氣般沉下幾分。
廉生忍生得高大,肩背寬厚,挺拔地站在那兒,深切地知道扶簌俯視自己的目光有多平淡。
扶簌同他斷絕一切關係的那天,她的眼神都沒有如此平淡過。
“扶簌。”廉生忍壓低聲音,“你像從前那樣求我一次,我就帶你向生。”
求人?
扶簌畢竟出身三大仙宗之首的潮生天,在今日之前想過數次自己這個廢人哪日不慎落入魔物手中的情景,但確實還從未想過自己會求人饒命。
她臉上的嗤笑快張揚地溢出來時,意識裡猛地蹦出來係統的聲音。
「宿主,當前第一任務是逃出咒海域。」
係統埋在扶簌的意識海裡,雖然深知它們係統不能乾涉任務,但有了穿越者2794號任務巨大失敗的前提,這次它決定察覺到關鍵走向不對便跳出來提醒。
話反正說了,拉不拉得回正軌聽天由命。
被提醒自己現狀,扶簌表情一滯,忍下不服,問係統:“廉生忍麵前的穿越者性格如何?”
「穿越者2794號性格溫和,聲音輕柔,體貼入微,善解人意,麵對廉生忍柔情似水。」
一連串都是些溫柔的詞彙。
扶簌聞言舔舔開裂的嘴唇,她從沒想過扶簌這個名字有天能和溫柔搭上邊。
她不顧臉頰疼痛,揚起自認溫和的微笑,對廉生忍說:“你以為我順從你,你帶走我,我們就能回到以前?”
扶簌聲音本就嘶啞微弱,這句話的語調比起先前軟和不少,加上她這狼狽的模樣,滿是楚楚可憐的意味。
“先不說我們,如今魔尊恨我入骨,你將我帶走,不過是引火燒身,到時被發現,你我皆難自保。”
扶簌話語哽在嘴邊,最後隻剩一聲恰到好處的歎息。
“廉生忍,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愛人如此卑微,廉生忍心上被狠狠刺痛一下,他眼眸顫動抬眼看扶簌,發現她眼裡已經泛起淚光,看起來快要破碎。
“棲棲穀。”廉生忍有些慌亂,剛入死水牢時堅忍的表情早就消失不見,“我們回棲棲穀,它是我為你所幻,隻要我們不邁出邊界線,就是無上尊也奈何不了我們。”
以心血幻化實景,此痛,勝過千萬次剜心。
扶簌看向廉生忍,對方本應該像野獸般狂野的眼裡此刻擠滿了不安和慌亂。
太不和諧。
“魔尊何時回來?”
廉生忍一聽扶簌這話立馬知道扶簌是同意了自己的提議,慌亂的神情一轉,露出一個討好的笑:“阿遲,你放心,無上尊此時仍在舊劍宗處理事情,非十天半月無法返回。”
扶簌聽到劍宗二字,目光一沉。
話畢的廉生忍沒有發現扶簌的異樣,一刻也等不了,手持密令,迅速在死水牢四周設上屏障,從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個滿是傷痕的扶簌人偶和一個黑色錦囊。
“阿遲你再忍耐片刻,我帶你走後,你再也不必遭受這些痛苦。”
他知道扶簌被抓便夜夜輾轉反側,閉上眼是扶簌決絕的臉和刺人的話語,睜開眼又想起扶簌在死水牢備受折磨,這一切都讓他坐立不安。
無數個自我折磨的瞬間後,廉生忍還是決定要帶走扶簌。其實不管扶簌求不求他,願不願意。餘生,他都要守著扶簌直至他和棲棲穀消亡。
一遇上扶簌,他就覺得自己不受控製。那份無法抑製的愛,足以讓他為了扶簌放棄一切。
扶簌看著廉生忍在死水邊動作,嘴上不語,心裡疑惑叢生,默默地喊出了係統,問出第一個問題。
“阿遲是穿越者的名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