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晏澗秋(2 / 2)

扶簌站在千步玉石階下,望著靜默的無邊夜色,不免唏噓。

借著玉子殿的光亮,扶簌拿起地圖,正糾結如何邁步,一聲沉沉鐘聲響徹靜籟山嶺,驚起無數飛鳥。

那鐘聲震撼力極強,從遠處傳來,卻震得坐地的扶簌手心發麻,聽到鐘聲回響山間的餘音,一股悲愴自心底無端攀升。

扶簌攤開手,望著自己的手掌,眉頭一皺。

是祈福奠鐘。

扶簌沉默了半瞬,收起地圖,數著祈福奠鐘的次數,一路尋聲,最後在一處熟悉的牌匾下站定。

那木製牌匾上長著連根草,連根草攀爬吞噬著牌匾,叫人根本看不清楚上麵的字跡。牌匾立在樹林之前,走過它,沿著盞盞昏黃小燈,就能到達四海富有名望的符師蘇走詩和她丈夫襲止的庭院。

意識到這鐘聲是為蘇走詩夫妻鳴起,扶簌有些發愣。

那年仙宗道典在劍宗舉行,比試日前,全體人員一律按理跪在殿前祭祀先人,整整一日,途中不能閒話不能吃食。扶簌不是修習之人,沒法辟穀,最討厭這種場合,以往都是想辦法找個由頭躲開祭祀日。那年因為一些原因沒躲成,隻好跟著跪了一天。

日暮四合,扶簌跪得頭暈眼花。

負責主持祭祀的蘇走詩在灑水辟邪的途中,路過扶簌,突然停下來遞給她一塊拳頭大的綿糖。

扶簌跪在地上,怕周圍人看見,知道她是潮生天裡那個無法成材的凡人身,倔強地不願接。

蘇走詩看出扶簌的猶豫,眉眼間柔柔笑意,側過身用她微微暖香的羽衣掩住了扶簌。扶簌被蘇走詩的似水溫柔迷暈了頭,肚子也餓得實在受不住,最後妥協地在蘇走詩溫香的煙霞色羽衣裡狼吞虎咽吃完了綿糖。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扶簌聞見綿糖的甜香就會想起蘇走詩溫柔的眉眼和眼前那片朦朧煙霞。

祈福奠鐘把扶簌從煙霞色的回憶裡拉出來,一聲聲震徹心扉,提醒著扶簌一個殘忍的事實。

那片不可複製的煙霞已經從她生命裡掠過。

扶簌站定在連根草下,晚風吹過。

她翻開包裹,拿出自己在萬山鎮集市上買來的綿糖,蹲下身子放在了磚石和泥土的交界處。

綿糖小小一粒,放在泥土邊很快被潮意沾染開始融化,用不了多久就會像庭院裡那些歡聲笑語一樣再也沒有痕跡。

扶簌心中遺憾難言,正打算起身,一陣狂風呼呼襲過。風聲中,熟悉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扶簌的身形在原地僵硬了一瞬。

她轉頭,浸染涼意的狂風吹得眼前迷蒙。

扶簌在風雨中抬手遮於眉上,看向來人。

這人身量很高,長身玉立,一身劍宗錦袍,身形清瘦挺拔,手裡提著一盞層層蓮花狀的燭燈,燭燈熹微的光在細雨中重重疊疊溶成四濺的火花,火光簇擁著他深不見底的涼薄眼眸。

奇異的光影和濕潤的風雨融在一起,晏澗秋眉目冷峻,神情高不可攀。

那雙沒有感情的雙眸微微垂下,靜靜凝視著扶簌,就像看在一隻不知死活的螻蟻。

看著比記憶裡更高高在上不可觸及的晏澗秋,扶簌一個恍惚,還以為回到了數年之前。

她皺緊眉頭,正疑惑晏澗秋作為千萬年難遇的劍聖傳人,為什麼沒有和大部隊一起去正劍宗,反而留在了這兒,指尖鐘聲的餘韻突然讓她背脊一寒。

「提醒,支線任務‘我要攻略魔尊’中攻略對象已出現,請宿主抓住每一次機會,提升好感度。」

背脊寒意攀升的同時,係統死板的聲音響徹扶簌的心海。

扶簌眸光一凝,站起身來行禮。

她不知道要喊晏澗秋什麼,怕說多錯多,便沉默以對。

沉默裡,晏澗秋探究著扶簌的神情,餘光看見扶簌身後已經融化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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