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簌接過酒,不明所以。
“對你好的人,你也要傷害他,這樣太不厚道,太不端。什麼時候去和他道歉,順便幫我把這個給他。”
張無水說完話一揮衣袖,挺直了身體往走道走去,身影逐漸被黑暗淹沒。
疊音送完綠綠飛回來時,扶簌抱著酒在雨簾前賞雨,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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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綢帶說萬藥府辭月宴後要打烊歇息幾天,難道是因為我們昨天派人去鬨事?可我覺得我們鬨得根本不過分呀,那可是五千靈髓石呢。”
原承安大清早就想拉上扶簌去聽疊音彈琴,可惜扶簌昨夜未曾睡好,原承安便自己去聽到了午後才回來。
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像個傳話筒一樣傳起了金綢帶的話。
扶簌沒說話,撐著腮眼簾微垂。
她昨夜回來後心緒不寧,執著普通劍又連夜通關了三層塔。原承安今早敲門邀請她去聽曲兒時,她才剛剛睡下。
實在發困。
“你手腕還沒恢複完呢,就不能換隻手撐著?”
原承安想要伸手拉開扶簌的手,扶簌已經先一步站起來躲開。
她伸了個懶腰,看向原承安:“你和金綢帶說了嗎?今晚看辭月宴的事兒。”
原承安伸出的手卡在半空,默默收回來揣起手,道:“說了,金綢帶說辭月宴就在探月樓旁的萬萬千千台上舉辦。”
像是知道扶簌兩人說起這個話頭,屋外突然傳來三聲急促的鼓聲,鼓聲後的喧嘩聲鼓掌聲聲勢極大,一瞬間撞破雲層穿到兩人耳邊。
原承安尋聲轉頭,繼續說:“估摸著就是這個時間開始。”
“金綢帶說,最開始是一些凡人歌舞,然後是萬藥府醫師出來免費行醫治病,等到太陽要落山,點起燈火,便是登記名單上的各路修道人的切磋比賽。比賽結束,由碎銀城三大樓的管事者宣布頭等三名,再之後,才開始炸焰火。”
原承安站起來打開窗往萬萬千千台那處看。
昨夜暴風雨後,整個雲層都被洗刷乾淨,團成團漂浮空中,十分柔軟白淨。
就他們這廂房所處的高度,想要透過這些雲團詳細看見歌舞,實在有些難度。
“疊音說她今天也要表演,不過是在切磋比試中途。”原承安衝身邊的扶簌笑,“我特意問了時間,到時候我們給她捧場去。”
扶簌挑眉,道:“疊音極善音律,盛名在外,辭月宴這種碎銀城的大場合出場時機都如此重要,還需要我們去捧場?怕是擠都擠不進去。”
原承安聽這話有些不樂意,擺擺手:“那能一樣嗎?我們是疊音朋友,朋友去看的意味可和陌生人去看不一樣啊。”
扶簌斜眼看原承安。
頂多才認識兩日,怎麼就成了朋友?彆人疊音拿你當朋友嗎?
不過她並沒搭話,她明日就要離開碎銀城,今日本身就答應了疊音要幫她解除不能邁出碎銀城的宿命詛咒,總是要見麵的。
兩人隔空聽了一會兒樓下的喧囂,雖有些心動,但原承安哽著一口氣不願摘下劍宗玉令,隻能各自回了各自的廂房,等晚上再出門。
落日餘暉從遠處雲層消失的瞬間,碎銀城千家萬戶接連不斷地點起了院裡、房外、門前的燈籠。
紛繁的星火將碎銀城燃成了一片光華璀璨的火海。
光華映照之中,成片連接的碎銀碾碎了火光,反射出氤氳的地麵流星,絲絲的光芒在碎銀城內不斷衝撞,似有急迫的話語,卻碎在過路人的眼裡,四濺成一絲無言水光。
原承安吃了富貴的虧,自覺穿上了提箱裡最為素淨的衣服,一套色調青白的圓領廣袖長袍,其上繡著寒竹,最奢華的隻是腰帶上鑲嵌的白玉。
若沒有他那一頭黃毛和略圓的澄澈雙眼,看起來倒有幾分謙謙君子的氣質。
一身墨綠素麵錦袍的扶簌站在他身邊,也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