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簌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想學過的內容,手裡一遍遍重複著劍訣手勢,好不容易睡意來臨,又總被屋外一點點風吹草動給打擾清醒。
她總以為是晏澗秋回來的聲音。
如此循環反複三四次,扶簌氣得大喊一聲,翻身從床上坐起,縱身進了塔內怒斬妖魔。
當扶簌猛然驚覺她心中生起的情緒可以用空閨佳人盼郎歸來概括時,天色已然大亮,院外路上熟悉的腳步聲也終於降臨。
忙活了一夜,主要是看了一夜林家處理愛恨情仇,晏澗秋的神色顯出幾分疲倦。
他邁進院子,看見了院裡開得正好的白臘梅,也瞧見了扶簌孤零零地站在白色臘梅樹下閉著眼微抬著頭嗅香。
扶簌不知道在這兒一動不動站了多久,長長的睫毛上落了一片白色花瓣。
晏澗秋沒出聲,扶簌就抬著頭繼續站在那兒,知道眼睫上的花惹得她眼皮實在發癢,她才假裝聽見有來人聲音一般,睜開了眼。
她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樣突地撲扇了幾下,花瓣順著重力飄飄忽忽落到了地麵上。
“晏師兄早上好。”
扶簌細聲細氣地對著晏澗秋問好。
哼,這一招美人計不說百分百完美,至少發揮出了扶簌從話本中學來的七成功力。
晏澗秋神色如常,隻是眉目間不見剛入院時的疲倦,他朝著扶簌微微點頭,徑直略過她進了自己的房間。
被晾在原地的扶簌:……
不對勁,扶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狐疑地向晏澗秋緊閉的房門投去視線。
以前她勾引晏澗秋的時候這些招數都多多少少讓晏澗秋給出了些反應,怎麼今天一點沒用?
難道是林訊那邊兒出了什麼差錯?
扶簌甩甩身上的其他花瓣,趕緊湊上晏澗秋房門,伸手輕叩。
“晏師兄,離心劍意那邊兒有什麼不合意的事情嗎?”
扶簌的話和花瓣一樣晃晃悠悠落到地麵上,幾秒後才等到晏澗秋的回應。
“一切順利。”
晏澗秋掩下說出來隻會更讓人疲倦的林家瑣事,看門垂眸,和扶簌清澈的雙眼對上視線。
扶簌純良地揚起乖巧笑容,退後幾步給晏澗秋留出空間,發現對方手裡拿著套疊得整整齊齊的劍宗門服。
晏澗秋將手裡拿著的門服遞給扶簌,“換上吧。”
“劍宗門服雖然素樸不顯眼,但衣擺處都會根據不同人心意縫上不同花式,換上之後儘早將偷來的處理掉。”
都是劍宗人,不過是時空前後之分,怎麼能叫偷呢。
扶簌接過門服,這才發現晏澗秋回房換了身衣裳。
他把先前淺灰主色的道袍換成淺青的,腰上添了一塊溫潤的魚形白玉。除此外沒有多餘的裝飾,所有的線條和細節都突出一個簡潔內斂,就像他本人的性格。
雖然低調,卻難掩晏澗秋身上超然物外的氣質。
扶簌盯著晏澗秋上下看了一圈,“晏師兄清風朗月,如玉生煙,真乃世間少見。”
晏澗秋麵色平平,眼神微不可查地在扶簌臉上流動,另起了彆的話頭,“穀五音教導劍術,你如今習得多少?”
扶簌很誠實:“至少習得八分。”
話不說全,但還是略顯張狂。
“你既讓我指點你的劍術,同住時日,破曉至子夜,習劍不可懈怠。”
破曉至子夜,那就是卯時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