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的前奏詞是一段哼唱大概隻有三句詞的長度,給人的感覺像像是赤/裸的雙腳姿態閒適地踏過開滿野花野草的田坎,像是一個陽光炙熱的午後躺在樹下聽風吹樹葉的聲音……帶給人似現實,卻又像是回憶的甜與痛。
短暫的折磨過後,立刻進入了如徐徐道來的平靜:“
驚鳥飛過落於劍上,回首一望,目光似深水無常。
十年太長,湖水斑駁血光。
回憶太遠,隻剩無聲荒涼。
看,鳶飛草長,水月鏡花一場,
念,布衣木冠,似水東流無望。”
……
“問天,我身如蜉蝣,認輸是否短暫不朽。
問心,人命如草芥,不聽是否能孤舟如梭。”
高潮迭起,像是要衝破束縛的海浪。
李尋北的目光突然一亮,他有了想法。
商祺也看向他:“有想法了嗎?”
李尋北點頭:“但我可能需要多錄幾遍。”
商祺:“沒問題。”
盛薑也那邊幾乎是一遍過,商祺稍微調整了一點兒細節後,她的工作就結束了,李尋北羨慕的看著從錄音室出來的人,遞上一瓶水:“喝水。”
“你去吧,加油。”盛薑也接過被擰開的水喝了一口,轉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著李尋北進錄音室。
李尋北緊張的聲線都在顫抖,第一遍的效果不是很好。
商祺對待音樂很嚴格,但是不會態度也很好:“深呼吸,彆緊張,你的聲帶很適合這個域,不要緊張,準備再來一次。”
李尋北點頭,手心一片濕汗。
他其實是有工作經驗的,可是如今麵對商祺,再加上前麵一遍過的盛薑也,李尋北覺得自己就像是在考場上被老師和學霸盯著做題的差生,腦袋裡一邊空白,聲帶仿佛也不是他自己的了。
壓力老大了。
他深深呼了一口氣,給自己心裡暗示——他自己唱過一遍,老師和學霸也知道他是什麼水平了,還丟的臉都已經丟了,不用緊張,不用緊張。
李尋北再次張嘴,這一次不是很緊張了,但是不夠,他都能感覺到沒有唱出自己想要的感覺,但是他找到了方向。
這次他主動開口:“抱歉啊商老師,我在來一遍,麻煩了。”
商祺:“OK!”
商祺喜歡兩種人,天才和勤奮家。
天才可以到達勤奮家到不了的高度,可勤奮家可以挖掘天才不願挖掘的深度。
一座是高塔,一座是地基。
當然,地基最重要的是穩紮穩打,所以縱使李尋北一次又一次的觸及臨界點,卻總是無法衝破之時,商祺衛能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說:“再來一次。”“沒關係再來一次。”“繼續。”
可他就是到不了那個俯視眾生,無法被翻覆的感覺,明明他知道就在那裡,就差一點兒,他就是摸不到,就像是缺少…支點。
他已經靠自己的努力站在了雲端,然而他的腳下是空的,是懸的。
盛薑也聽得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她起身走過去拉開錄音室的門,李尋北抖了一下,盛薑也走過去,拖起他的手放在麥的支架上,示意他壓著麥,用力壓:“感覺到了嗎?閉上眼睛唱。”
支架冰涼,發汗的手攥著時有一瞬間的舒服,像是電流一樣躥遍了他的全身,自己的手被帶著往下壓的時候,整個支架用渾身的力量抗爭,可是,它太脆弱了,根本無法抵擋他往下下的地方,甚至於他很輕鬆就能感覺到支架的骨節在顫抖。
當天道俯瞰時,或許也是這種感覺吧!
李尋北的腦海裡如洪鐘嗡的一聲,那個感覺已經到了他的桑子眼了。
房門再次被帶上,房間裡隻剩下了他一個人,李尋北用力抓著錄音麥支架,感受著那份脆弱和顫抖,深吸一口氣後重重吐出,開始用丹田發力,一道像是透過彩雲降下來的低吟從他口中溢出,飄渺而威儀。
人類的聲帶是同鳥鳴鹿呦並立的瑰寶。
這是一段少數民族的語言,神秘晦澀的發音,令其增色不少,而在李尋北的喉嚨之間,更像是神的咒頌。
是恩賜,也是懲罰。
當李尋北在次睜開眼睛時,看見的是錄音室對他豎起的大拇指,是商祺嘴角的弧度,是盛薑也拍手的動作。
熱流從他的胸口湧出,刹那間就到了他眼眶。
李尋北突然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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