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2 / 2)

它稱呼禦君祁為——

“神王殿下。”

江與臨:“......”

他常常因為禦君祁過於隨便,而忘記祂原本的身份。

祂是怪物中的王者,序列號為‘禦’字的神級怪物。

在祂麵前,所有怪物都理所當然地俯首稱臣。

禦君祁和江與臨想象中的神級怪物完全不同。

畢竟傳統意義上的神級怪物不會啃紙殼子,也不會輕易被蛋黃派打發,更不會因為他多看了一眼人魚就陰陽怪氣,胡亂攀比。

禦君祁是不一樣的。

祂是如此與眾不同。

再也不會有一個怪物會像禦君祁這樣了。

*

江與臨將人魚帶回了酒店,放在了浴室的浴缸裡。

酒店浴缸一米寬,兩米

長,放進去一條人魚十分局促,即便半坐著,它的尾巴也不夠伸展開,無力地蕩在水裡,肉眼看不出是被裡否有骨折。

人魚渾身重度燒傷,脫水得厲害,上半身也得浸泡在水裡才行。

江與臨用以冰為磚,砌高了浴缸邊緣,繼續用異能往裡麵注水。

水很快就被血染成粉紅色。

江與臨在浴缸裡加了冰,幫助人魚迅速散去皮膚表熱,降低燒傷對深部組織的傷害,又喂了它一些淡水補充體力。

海洋生物對寒冰異能情有獨鐘,人魚將灼傷的臉貼在冰麵上,緊皺的眉頭略微舒展。

它睜開眼,用碧綠的眼珠看著江與臨。

三枝九葉草也從江與臨口袋裡跳出來,整株草浸在水裡,原本有些卷曲的葉子舒展開,伸出兩根枝條捧起水澆在頭頂的白花上。

百合香氣在浴室內氤氳。

人魚伸出手,輕輕戳了下三枝九葉草的花蕊,三枝九葉草像是覺得癢,很擬人化地扭了扭,揮著枝條遊到人魚碰不到的地方去了。

江與臨俯身把三枝九葉草撈出來。

這水不能要了。

一條受傷的人魚已經足夠棘手,要是再誤食了三枝九葉草的洗澡水,事情隻會變得更加複雜。

江與臨將浴缸裡的水換掉,找了個專門的水缸放九葉草,也不顧這株藥草能否聽懂,低聲警告了一句:“呆好,不許接近其他水源。”

九葉草劇烈點頭,頭上的小花一顫一顫的,看起來還怪有意思的。

江與臨用濕毛巾沾去人魚臉上、身上的汙血。

人魚燒傷很嚴重,創麵下的脂肪肌肉都有損傷,皮肉呈現出大片紅褐色暴露在外。

這種程度的傷口必須立刻進行手術,切除壞死組織,否則一旦感染潰瘍,可能會造成廣泛組織損傷壞死,引起致命的並發症。

江與臨用異能凝出一把鋒利的冰刃,一點點刮去人魚身上那些壞死的碎肉。

在這過程中,人魚始終表現得很安靜,好像已經習慣了手術刀切割身體的感覺。

隻有從它牢牢扣抓著冰麵的指甲上,可以窺探到它並非沒有知覺。

處理完所有瘡麵,浴缸裡的水已經渾濁得不行。

江與臨又換了一次水,又往水中加了少許鹽,剩餘的鹽放在人魚觸手可及的地方

人魚用帶著手蹼前爪抓起鹽袋,很不信任地看了江與臨一眼,好像在說:實驗室水箱裡的人工海水可不是隨便加點鹽就完事。

“我也不知道什麼濃度鹽水最適合你生存,鹹淡你自己調吧。”江與臨把鹽袋放回角落,很不負責任地說:“彆太挑剔,要不是我們到的及時,你現在已經是烤魚了。”

人魚碧綠的眼眸中閃過惱怒,凶狠地瞪了江與臨一眼,猛地紮進水裡,用四濺的水花表達不滿。

江與臨往後退了退,偏頭避開水花:“海洋生物脾氣都這麼大嗎?”

禦君祁站在浴室門口,冷冷道:“就該把它扔

出去。”

聞言,人魚立即從水裡鑽出來,先是向禦君祁行了一禮,又討好地朝江與臨笑了笑,然後使勁眨了眨眼,硬擠出兩滴眼淚。

眼淚順著受傷的臉頰滑落,到下巴上的時候已經和血混成了淡粉色,人魚伸出手接住兩滴眼淚遞給江與臨。

連著淡藍透明手蹼的掌心上,赫然是兩顆粉色的珍珠。

人魚眼窩深邃,顫抖著纖長的睫毛,用綠眼珠可憐兮兮地看向江與臨,將能屈能伸四個字展現的淋漓儘致。

江與臨:“……”

這條魚傷得太重,沒有人為乾預的話,很快就會死掉。

可即便已經把它帶回來,江與臨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能養活它。

海洋生物太嬌貴了。

或者說它們太難馴服,不願意被人類馴養。

實驗室內,絕大多數海洋類怪物都死於絕食和自殘,失去自由後,它們往往有著超乎尋常的自毀傾向。

小章魚沒心沒肺,並不知江與臨的擔憂,趴在冰磚上麵,又想跳進水裡玩,又嫌棄水裡有血,觸手蠕動著上上下下,糾結得不得了。

江與臨把小章魚從冰牆上拿下來,往臥室裡一扔:“出去玩會兒L,彆裹亂。”

小章魚從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啪嘰’一下落在了床上。

禦君祁抱臂靠在牆上,薄涼地評價江與臨的行為:“喜新厭舊。”

江與臨撥開人魚臉上粘在血裡的頭發,頭也不回道:“彆在那兒L揣手裝大爺了,過來幫忙。”

禦君祁走過來,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我身上也有傷。”

江與臨手指微微一頓:“那你休息去吧。”

禦君祁說:“封著傷口的冰化了,加固一下。”

江與臨轉身,目光落在禦君祁肩上。

貫穿傷的血洞很大,繃帶上滲出點點殷紅。

如果是普通人,受了這麼重的傷早就死了,禦君祁卻麵不改色,還把幾百斤重的人魚給扛了上來,這種強悍的體質著實令人羨慕。

但也正是因為祂看起來總是跟沒事人一樣,常常令江與臨忘了祂也會受傷。

江與臨抬手按在繃帶上,蒼藍光芒在掌心綻放。

“我記得你會治傷,”江與臨看了眼自己肩膀,回憶道:“你把我手腕掰斷那次。”

禦君祁瞥了眼江與臨的手:“沒有。”

江與臨眯了眯眼:“怎麼沒有?手腕還有肩膀,我醒來就全好了。”

禦君祁說:“那晚我的血融進了你的身體,你體內電磁場發生變化,暫時與我同頻共振,我才能治好你。”

江與臨突發奇想:“那……”

禦君祁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匆匆打斷:“不可能,這是低概率事件,不是每次都會發生,彆想讓我替你治那條魚!”

江與臨:“我是想說你可以治一下自己,你的傷口太大了,像個樹洞,我都能從這邊看到你身後的衣櫃。”

禦君祁眉峰微斂:“我也治不了自己,但你可以,我能從你的異能中獲得能量。”

於是,江與臨又給了禦君祁一些異能,語氣慵懶:“好吧,那我先治你。”

禦君祁垂眸看著江與臨,突然問:“這麼多怪物,你養得過來嗎?”

江與臨強行克製著蜷起手指的衝動,若無其事道:“我可沒養你……隻是撿了兩條魚,草也是你買來的。”

禦君祁掃了浴缸裡的兩隻怪物一眼,接著收回視線。

祂低下頭,很認真地注視著江與臨的眼睛:“他們說你是最頂級怪物殺手,殺手不該對獵物心軟。。”

江與臨心跳一窒。

即便極力克製,瞳孔還是不受控製地瞬間收縮。

禦君祁將他的微表情儘收眼底:“你現在身邊全是怪物,你自己撿來的。”

江與臨眼神閃爍,微不可查地抿了抿唇:“你想說什麼?”

禦君祁又低頭,進一步拉近距離,幾乎和江與臨額頭相觸。

祂閉上眼,聲音低沉:“江與臨,你變了,以前你朝我開槍,眼睛都不眨,冷酷極了。”

江與臨反駁道:“那時候我們不熟。”

禦君祁:“你和人魚很熟嗎?”

江與臨脫口而出:“那是因為你......”

禦君祁倏然睜開眼,眼底光華閃爍。

江與臨喉結動了動:“你讓我看到了怪物不同一麵,你沒有野心,不搞破壞……你很聽話。”

禦君祁將頭垂得更深,直至額頭觸在江與臨右肩,才將將停下。

祂聲音低沉,允諾道:“是,我會聽話。”

江與臨伸出手,手指插.入禦君祁堅硬的發絲裡,半攬著這隻令人聞風喪膽的神級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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