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2 / 2)

她的小影衛 鯨嶼Freya 6948 字 2個月前

晉陽侯季聽儒不在,主事的是她的長女季明禮,剛過笄年,尚顯青澀,行動間卻也從容有度。

見了她,忙迎上來作揖:“臣女參見齊王殿下。殿下今日能撥冗前來,我季家實在蓬蓽生輝。”

“何須客氣,”薑長寧笑著拍拍她肩,“本王與晉陽侯是忘年交,理應來的,反倒讓你鬨得見外了。”

正說著話,隻聽遠遠一陣哭啼。動靜並不大,在這歡歡喜喜的日子裡,卻也紮耳。

聞聲看去,原來是新郎君,正從連通後院的月門中出來。一身的鴛鴦喜服,蒙著大紅蓋頭,如天邊雲霞。

他身旁陪伴的,一中年男子,一白發老翁,想來便是晉陽侯府的正夫與老太爺,依依不舍,一麵強顏歡笑,一麵止不住地抹淚。

一旁還有個少年,忙著攙扶,又勸:“大喜的日子,爹爹與爺爺可彆哭,一會兒將阿兄都惹傷心了。”

顯然是侯府的小兒子。

彆人家送嫁,薑長寧不便湊到跟前,安頓好帶來的賀禮,又囑溪明安排下人,凡事多長些眼色,瞧見缺人手的地方,便上前幫襯一把。

自己隻當一個光鮮漂亮的擺設,端出親王的身份,好叫前來迎親的人瞧見,給晉陽侯府增光罷了。

眼見得花轎吹吹打打地來,又熱熱鬨鬨地走,侯府擱下掌上明珠新嫁的不舍,招呼一眾賓客往院中用飯。

既是喜事,便要彈琴唱曲兒,擺大戲。

如今京城中時興,從雅致的花樓或是戲園子裡,請了名伎、伶人來,引以為風流,賓主儘歡,顏麵有光。

薑長寧向來以逍遙不羈聞名,又恰好與春風樓的主事煙羅熟識,樂得攬這個差事,也算作向侯府上一份禮。

剛打算扭頭去尋煙羅,再問一聲晚上的安排,卻聽身後有人脆生生喚她:“寧姐姐。”

她回身看去,原來是侯府的小公子,方才陪著送嫁的那一個。

她心道,便是兩家熟識,終究有男女大防,於是隻客氣道:“小公子好。”

不料對麵卻立時噘起嘴來,老大的不高興:“寧姐姐怎麼與我如此生分了?”

她不由怔住。

對方絲毫不見外,腳步輕快到她跟前,仰頭望著她,嘻嘻地笑,眼睛亮得像星子。

“上回見還是去歲,我爺爺做壽時邀的你來,那時我還矮你大半頭呢。一晃又快一年沒見了,你看看,我長高了沒有?”

說著,還拿手比比劃劃。

這副模樣,若在薑長寧原本生活的世界,倒是不算什麼,但在此間,便已是極親近,極逾越規矩了,不是名門大戶的公子該有的模樣。

一旁剛哭過一場的晉陽侯正夫見了,卻也不以為怪,反倒笑吟吟過來招呼。

“晴兒這孩子,時常念著你,總問他寧姐姐何時再來。我道他母親領兵在外,家中皆是不頂事的,請齊王殿下一趟,哪有那麼容易。這回知道你要來,提前許多日子便開始高興了,你瞧瞧,還像什麼話。”

那少年讓說得麵上發羞,躲躲藏藏地拉他袖子:“爹爹,您怎麼全說了。”

薑長寧終於從愣怔中回過了神,恍惚品出些味兒來。

晉陽侯次子,季晴。自從幾年前她來家中做客一趟,便對她一見傾心,偏生又是個被嬌寵的活潑性子,也不拘禮,但凡相見,總愛湊在她跟前說笑。

她這副身軀的原主,似乎也以為與侯府結親,能讓同盟更牢固,是個不錯的選擇。隻是一來,季晴年歲尚小些,二來,晉陽侯手握兵權,不論與誰結親,皆難免朝中一番揣度,過早提起,反礙大計。

因而這一兩年間,倒也不曾將此事擺到台麵上說。

自從她來到此間世界,多的是忙不過來的事,從未將這一節放在心上。要不是今日季晴站在麵前,她便忘了。

她對這小公子,既無情意,也不熟悉,隻唯恐哪裡表現得與從前相異,讓人瞧出端倪來。

於是少不得在正夫的盛情相邀下,被這季晴牽住衣袖,笑語盈盈的,讓進院中去。

院中酒席未開,賓客仍在寒暄說笑,下人各自穿梭忙碌,自然是熱鬨不提。

然而另一邊,江寒衣便不那樣輕鬆了。

“哎哎,乾什麼呢?”

他剛要向院中邁步,便被領頭的喊住了,上下打量他兩眼,嘖的一聲。

“你是哪裡撥來的,麵生得很。咱們今日來晉陽侯府,是遵了殿下的命,來替人幫手的。你要不聽管束,擅自走動,回去挨罰倒是小事,沒的丟了殿下的臉麵,才是大事。”

他眉心微緊,語氣仍謙恭:“那便勞管事的,派我去院中當差。”

“院子裡的人夠了,你們這些,都去廚房。”

“可是……”

“可是什麼呀,當差哪還有任你挑揀的?真不懂規矩。快去,彆磨蹭。”

他遙遙向院中望一眼,隻見人頭攢動,也辨不清薑長寧在何處,臉色越發緊張起來。

這等場合,若有人有心下手,實在易如反掌。

一時情急,便脫口而出:“我必須去殿下身邊伺候。此事殿下知道,若怪罪起來,也隻怪我一人,管事無須擔憂。”

說著,便想強行向院中去。

然而一轉身,卻見一個端莊漂亮的小公子,不知何時,正站在院門邊,抱著雙臂打量他。與他視線相接,便挑起眉來,歪了歪頭。

“你是誰呀?做什麼非要到寧姐姐身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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