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會要去公司一趟,”霍綏把她連人帶被的摟在懷裡,“我爸十點到家,你記得早點起。”
蘇花朝囫圇點了下頭。
霍綏擰了下眉頭,伸手捏著她的下巴,“聽到沒?”
大清早的被吵醒,蘇花朝已然不耐,現下他又是拿水碰她,又是在耳邊叮囑,她的起床氣一下子上來,從被窩裡拿出雙手,伸手就想把他的手給拍下。
霍綏此刻卻又收回了手,低著頭,準備將她放回床上,突然眼前一黑,一個措手不及中,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那聲音清脆響亮,直接把蘇花朝的瞌睡給打跑。
她倏地睜開眼,心裡捏了把汗。
“打到你哪兒了?”
霍綏指著自己的左臉頰,“這兒。”
頓了頓,扯了個笑,“力氣還挺大的。”
蘇花朝此刻心虛的不敢說話,那一巴掌,她確實用了挺大的力氣,往他臉上看去,左邊臉頰很明顯的比另外一側紅許多。
這可是霍綏。
她竟給了霍綏一巴掌。
她發怵的很,乖巧的低下頭,掀開被子,下床。
霍綏見她一反常態,也不和他鬨了,估摸著是被那反手的一巴掌給嚇的。
莫名的覺得好笑,在床上的時候,會伸手在他後背留下無數個指甲印、會不甘示弱的留長指甲,在二人纏綿之時十指掐進他的手臂……
這些年,霍綏從她身上討了多少的甜頭,便被她用這樣那樣的方式償還。
霍綏看著蘇花朝,她低著頭,微抿著唇,臉側碎發滑落,更顯得她可憐百倍。
他勾著唇,覺得她這般樣子實屬難見,眼神一轉,突然瞳孔一縮。
他大步走向蘇花朝,靠近她的時候,長手一伸將她整個人騰空抱起。
蘇花朝怔了一下,“乾什麼?”
霍綏:“怎麼沒穿鞋?”
“忘了。”
“不想穿。”
“會冷,以後記得穿。”霍綏把她放在洗手台上,轉身回房。
蘇花朝雙腿在空中晃啊晃,眼神空洞的看向某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霍綏折回來的時候,蘇花朝收了思緒,她看他。
他手裡拿著雙拖鞋,伸手幫她穿上,把她抱了下來。
霍綏:“我先下樓吃早飯,讓阿姨也給你準備一份?”
蘇花朝咬著皮筋,雙手鼓搗著頭發,“嗯。”
他站在她身後,對著鏡子看到她咬著皮筋,蹙了蹙眉,將她嘴裡的皮筋撥了出來,放在洗手台上。
雙手沿著她的發根,以指為梳幫她打理頭發。
左手握牢,右手拿過皮筋紮緊。動作熟練,輕快。
紮好之後,他拍了下她的肩,“我先去吃飯了。”
蘇花朝:“嗯。”
蘇花朝看著鏡子裡霍綏的身影,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伸手,用指尖戳了戳他剛紮好的馬尾。
很好笑吧,平日連開車都不願親自動勞的人,甘願為她彎腰穿鞋、為她洗手束發。
很多年前,在蘇花朝還年少憧憬愛情的時候,以為這就是愛。
隻是現在,蘇花朝卻能理智的告誡自己,
——他不愛你,他不過是想找個伴,僅此而已。
但那又如何,在她爬上他的床,並上了他的那一刻起,便做好了準備:她是要上他一輩子的,要的不止是他的人,還有他的心。
·
早餐還是老三樣,油條、豆腐腦、包子。
蘇花朝的飲食習慣還是偏向南方,說到底,還是南方人。豆腐腦裡加勺醬油,把油條扯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扔進去,邊吃包子邊喝豆腐腦。油條隻泡一半,剩下一半還是脆的,一口咬下去,又軟又脆。
她伸手拿榨菜碟,衣袖處的綁帶被帶了出來,霍綏見狀放下筷子,伸手把她的衣袖捋了上去。
蘇花朝咬著油條,不滿:“真醜。”
霍綏歎了口氣,又把她的衣袖放下,幫她把綁帶綁成蝴蝶結狀,末了,問她:“這樣?”
蘇花朝看了看,“湊活著吧。”
霍綏捏著綁帶,不動,“就這樣?”
蘇花朝向他眨了眨眼,“要我誇你?”
他嗤笑一聲,甩手扔下。
蘇花朝左右張望了一圈,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傾身上前,在他側臉處印下一個吻:“這樣,可以吧?”
霍綏伸手摸了摸她唇印留下的地方,說:“什麼意思?——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蘇花朝愣了一下,她給了他一巴掌,於是吻了他。霍綏知道她那個吻的意思,如果僅是為了一條綁帶,——她也太小題大做了。
蘇花朝吻霍綏,是因為心懷愧疚。她給了他一巴掌,便想著要如何彌補。
她眼眸飄忽,“那這棗,夠甜嗎?”
霍綏勾唇笑,“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