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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日子她正常的工作, 剪輯視頻,約人配音, 有時候天氣不錯,她會和霍綏出去走走。江南鄉下的枯朽冬景,倒是彆有一般風味。風光蕭條, 時光慢, 真正讓她從這閒適生活抽身出來的, 是月底的一封郵件。
已經是年底了,微博的自媒體博主要有聚會了。微博大v們要開始活動了。
和往年相同, 預定一家酒店,穿著露肩掐腰的禮服在紅毯上走一圈,笑的要多優雅有多優雅,會所舉著酒杯, 杯盞觥籌交錯, 談論著彼此的微博, 大多都是些場麵話罷了。
往年蘇花朝都把這事交給小左小右, 但今年, 她並不打算推給彆人,她打算自己去。
“晚五”的第一個紀錄片也進入最後的收尾階段,她們三個人加班加點的趕在元旦當天結束了視頻的製作。結束的隔天早上,蘇花朝便拖著行李回到了南城。
霍綏是在聖誕的第二天就回去了的,瑞爾銀行給他的假期隻有半個月, 他自己也是極為守信的人, 時間到了, 便走。
所以那天來接蘇花朝的,是隋禹。
機場外的風極大,刮的人臉生疼,像冰碴子般刺到顴骨上似的,蘇花朝緊了緊圍巾,拉上羽絨服上的帽子,裹得跟熊似的跟在隋禹的身後。
二十五歲,再也沒辦法在冬天,穿著裙子,泄下一地春光。
到底是比不上那些連眉眼處都鮮活、臉上細小的絨毛都可愛的不行的小姑娘了。
隋禹覷她:“要是讓你們公司的人見到你這個鬼樣子,嘖嘖嘖。”
蘇花朝白了他一眼,“幾天不打,你就要上房揭瓦了是吧?”
隋禹嫌棄的看了她一眼,“作為一個女孩子,你就不能有點素質嗎?為什麼非要打我呢,罵我不行嗎?”
“……”
到了車上,蘇花朝蹬著腿,直把空調開到最高,將外界的天寒地凍給隔絕開來。
隋禹係著安全帶,“要爆炸的。”
蘇花朝摘下帽子,放下車裡的鏡子,氣定神閒:“炸了再說。”
隋禹發動車子的動作一滯,蘇花朝整理著自己的妝容,整理好之後把鏡子給合上,扭頭看他,“怎麼不開車?”
隋禹平靜的看了她一眼,旋即移開視線,目視前方,發動車子。
沿著車流,他緩緩行駛。
好半晌,他終於開口:“宣誌譯他家準備讓他出國避避風頭。”
蘇花朝脫下羽絨服,偌大的衣服被她抱在懷裡,暖烘烘的,暖氣撲在她的臉上,暖的她雙頰醺紅,未施粉黛的臉上一抹嫣紅格外的迷人。
蘇花朝:“那事沒鬨大?”
“鬨大了,”就是因為鬨大了,所以才得出國,率性如隋禹都忍不住歎了口氣,沉聲道:“據說撞死的人是個官二代,人也不在乎什麼錢,直接上門討說法來了。”
蘇花朝想起當晚,其實車禍現場離她真的不遠。
近到她甚至能看到從她身邊呼嘯而過的那輛紅色法拉利駕駛座上坐著的人,近到她親眼見證那輛車禍的發生,兩輛車速不小的車,在十字路口相撞,濃煙乍起,驚起周邊尖叫聲起。
她看到有人從駕駛座上下來,額上臉上都是血,大雪落下,尤為滲人。
蘇花朝那時做了什麼呢?
她把霍綏給推開,說要和他回家,她不讓他見到那滿臉血的宣誌譯。
霍綏已經經曆過一次車禍了,她不想讓他再一次與車禍扯上關係。憑著宣誌譯和霍綏的關係,蘇花朝相信,霍綏一定會為他善後的,他這人,太重義。
蘇花朝問隋禹:“現在什麼情況?”
隋禹說:“能怎麼樣呢?兩家人焦灼著,宣誌譯現在躺在醫院上,宣家是準備等他身體好了,可以出關了,馬上送到國外去。”
蘇花朝點了點頭,但心裡又在想,那畢竟是一條人命。
這個圈子裡的齷齪有時令她悲憤,但也隻是悲憤而已,除此以外,她似乎什麼也坐不了。
過了會,蘇花朝問他:“你那天說的事,是真的嗎?”
隋禹頗為沉重的點了下頭,“隋家現在已經一團糟了,正好現在換屆,我爸和伯父肯定是要上去的,但哪想到出了這檔子事,現在局勢真的不明朗,爺爺出麵找了幾位當政的舊屬,可看上去也沒什麼用。”
“查到是誰乾的了嗎?”
隋禹利落的打著方向盤,舔了下門牙,渾身發熱,“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給隋家使了這麼大的一個絆子,說真的,我要是見了那人,真的得好好謝謝他才對。”
蘇花朝:“……你注意點分寸,彆把這話對彆人說。”
隋禹和隋家的人關係向來僵持著,他在隋家的身份其實是比霍綏還要糟糕的,他母親是隋晉的情/婦,母親早早就拋棄了他,自尋金/主去了。隋晉把隋禹接回來之前還是特意的去驗了dna,確定了他是自己的孩子才把他帶回隋家。
隋禹那時已經七歲了,記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