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穿的衣裳是玉軒的,玉軒的主人是宋夫人。玉軒是一間雅室,富貴人家很喜歡去那裡聽聽小曲,看看舞。唱曲和跳舞的既有女子,也有男子。
喬棣棠這些年一直生活在江南,對雲城甚是熟悉。昔日她常與蘇羅幕一同去玉軒。因齊家和蘇家都是生意人,故而和宋夫人有些來往,彼此也算有些交情。比如男子身上穿的這一身衣裳就是出自他們齊家。
幸而今日她為了將母親的東西帶回府中安排了兩輛馬車,不然也不好安排這男子。
說罷,喬棣棠又補了一句:“悄悄送過去,莫要暴露了身份。”
她倒也不是怕了這件事,隻是她馬上就要離開雲城去京城,萬一惹上麻煩就得多停留兩日。
護衛跟在喬棣棠身邊多年,隱藏身份的事情沒少做,聽到自家姑娘的吩咐,立即應道:“是,姑娘。”
吩咐完,喬棣棠合上了車簾。
她沒注意的是,滿是血漬的男子突然微微睜開了一絲眼皮朝著她這邊看了一眼。但很快,因為體力不支暈倒在了地上。
馬車繼續朝著道觀駛去。
到了道觀,喬棣棠先去前殿拜了拜,這才去後殿尋母親。
喬棣棠過去時尉遲蘊正在做晨課,她等在了外麵。等了約摸兩刻鐘左右,晨課結束,尉遲蘊在林嬤嬤的陪同下從殿中出來了。
看到喬棣棠,林嬤嬤眼前一亮,提醒自家夫人:“夫人,大姑娘來了。”
尉遲蘊順著林嬤嬤的目光看了過去,看到了數日未見的女兒。
喬棣棠上前幾步,朝著尉遲蘊行禮:“女兒見過母親。”
尉遲蘊朝著女兒點了點頭:“嗯。”
母女二人在外麵並未多言什麼,喬棣棠代替了林嬤嬤的位置,扶著尉遲蘊朝著一旁日常休憩的小院走去。等到了屋裡,尉遲蘊坐下,這才開口詢問女兒:“今日下著雨,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她不喜旁人打擾,故而和女兒約定十日一見,此刻距離上次見麵不過五日。
喬棣棠看向母親,道:“母親,我想去趟京城。”
聞言,尉遲蘊端茶的手微微一頓,眼底流露出來一絲複雜的情緒。
“你之前不是說不想回去嗎,怎麼突然又要回去了?”
正月裡尉遲蘊在府中,那時伯府陸陸續續來了幾封信催女兒回京。
見母親誤會了,喬棣棠忙解釋道:“女兒去京城不是想回伯府,我想去見羅幕。”
尉遲蘊詫異:“見蘇家那個小姑娘?”
喬棣棠:“對。年後女兒給她寫了幾封信都不曾收到回信。羅幕說過年忙,正月裡不得空回信,二月裡就得空了,可如今已經三月了,女兒不僅沒收到回信,還有一封信被人退了回來。”
尉遲蘊突然明白了為何最近見女兒時總覺得她神色不對,她原以為是家中生意出了問題,讓身邊人去尋鋪子裡的掌櫃的問了問,得知生意沒問題才放心了,沒想到竟然是因為蘇家的丫頭。
她琢磨了一下,問:“你可有問過蘇老爺?”
喬棣棠:“問過了,蘇家伯父說羅幕一切安好,並未與我多說什麼。”
尉遲蘊:“或許她還在忙不得空給你回信?”
喬棣棠:“女兒讓阿福去了一趟京城,結果羅幕給的住處早已人去樓空。”
尉遲蘊微訝:“人去樓空?我記得蘇老爺說她嫁的人是王侯之家,怎會如此?”
喬棣棠:“羅幕說府中信件查的嚴,不喜她和商戶來往,她怕信件被扣留,就讓我寄到了彆苑。”
尉遲蘊:“阿福可有去府中查探?”
喬棣棠搖了搖頭。
尉遲蘊:“為何不去府中問問?”
喬棣棠:“女兒從前問過羅幕她所嫁之人是什麼身份,她說的語焉不詳的,我怕她覺得做人側室難以啟齒,就沒好意思再仔細問問……都怪我,要是我當時多問幾句或許就知道了。”
見女兒臉上流露出來愧疚的神色,尉遲蘊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這也不能怪你。不過,蘇老爺應該知道女兒嫁去了哪個府中。”
喬棣棠:“女兒去問過了,一開始蘇老爺拿話搪塞我,話裡話外怕我去占羅幕的便宜,後來以生意繁忙為由,不肯再見我。”
聞言,尉遲蘊眼底流露出來幾分擔憂之色。蘇老爺應是知曉內情的,他這樣的態度很明顯這裡麵有問題。她畢竟在京城生活多年,對王侯之家的處事作風有些了解。蘇家丫頭怕是遇上麻煩了。
“蘇夫人呢?”
喬棣棠:“蘇夫人回嶺南娘家了。”
尉遲蘊喃喃道:“竟這麼巧……”
喬棣棠:“女兒也覺得太巧了。自打過了年,蘇家的生意就越發好了,單是正月裡出的貨就快抵得上去年半年的量了,聽說蘇老爺在京城又開了一間鋪子。蘇家生意好,家中想必十分繁忙,蘇夫人卻在此時回娘家了。女兒給她寫了一封信,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