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月朗,夜闌人靜。
菀樂閣不為人知的角落裡,時不時傳來粗重的喘息聲。
蕭祁頌的吻裹挾著長久以來的渴望,他探索、品嘗、占有,將她的唇卷進自己無止儘的愛意裡,一起沉溺其中。
卜幼瑩儘自己所能回應著他,儘管生澀,卻仍坦然接受著他帶來的所有。
細碎呻-吟不時從她喉間淌出,兩彎罥煙眉輕微蹙起,她逐漸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嗯…祁頌……”柔軟無力的手在那胸膛上輕輕推了推。
他依依不舍的鬆開,與她抵著額心:“怎麼了,弄疼你了嗎?”
她微微搖頭。
卻又不好意思說讓他克製些,自己快要窒息了。
便隻道:“我餓了……”
眼前的少年倏忽輕笑了聲,挺直脊背,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去禦膳房給你拿吃的,等我。”
隨後一個轉身,便消失在了黑夜裡。
晚風帶走他的氣息,卜幼瑩趴在窗台上,粉嫩的指尖輕輕觸了下唇,那裡仍殘留著他的溫度。
熱烈,卻又點到即止。
隻含著她的唇瓣徘徊,卻不知還可以再往裡些。
笑意在她眸底彌漫,吹了會兒晚風後,身子不禁覺得有些涼了,便起身回屋內披了件鬥篷。
又等了片刻,蕭祁頌才終於提著食盒出現在她眼前。
“太晚了,禦膳房也沒什麼吃的,我拿了幾塊糕點和一碗羊肉湯,你嘗嘗。”他邊說著,邊打開了食盒。
羊肉湯正冒著乳白的熱氣,她端起來嘗了一口:“好鮮,你重新煮過嗎?”
“是啊,總不能讓你喝冷的。”
“嗯?你竟然會生火?”
蕭祁頌一聽,當即切了聲:“生火有什麼難的,不過是放幾塊柴火和稻草,再點一把火而已,你還真當我紈絝子弟啊?”
雖然以前在濠州他是人儘皆知的紈絝,不過他的紈絝大多體現在不愛讀書、時常捉弄老師、動不動逃課與人約架上,偶爾還會好心辦壞事,比如抓賊撞壞好幾個攤子,諸如此類的事情。
事都不大,隻是多,因此久而久之便有了紈絝之名。
卜幼瑩聞言彎起笑眼,伸手撓了撓他的下巴:“那你可真厲害,是不是還想要獎勵呀?”
“好呀,你要給我什麼獎勵?”對方非常配合地揚起下巴,就差原地變身為犬齒動物,衝她瘋狂搖尾巴了。
“你想得美。”她倏地收回手,“你深更半夜跑來找我就算了,還驚動邢遇差點引來禁軍,我都還沒說你呢。”
蕭祁頌頓時耷拉下腦袋:“白日你要上課,我怎麼找你嘛……再說,是那小子先對我動手的,我隻是正當防衛而已,他還差點傷到我了呢。”
“你傷到了?快給我看看。”她頓時緊張起來。
蕭祁頌將自己的右手手背遞給她。
她看了一眼,上麵皮膚完整光滑依舊,根本看不出有絲毫傷口。
“傷呢?”
“我說了差點嘛,要不是我武藝高強反應迅速,他真的就傷到我了。”
“……”卜幼瑩白了他一眼,啪一聲打下了他的手,“你妹妹說得沒錯,自戀鬼!”
說完,提著食盒便往裡走。
蕭祁頌咧開嘴,露出一排白牙。
見她打算休息,便伸長了脖子在後麵提醒道:“你記得趁熱喝完,那我走啦。”
少女背對著他擺擺手,於是他便將窗戶替她關好,踏著月色離開了菀樂閣。
-
旭日東升,霞光萬道。
第一縷金光拂過窗欞投進屋內時,卜幼瑩已經洗漱完畢,正坐在妝台前梳妝。今日她起了個大早,趕在教引嬤嬤未來之前便坐在了廳堂裡。
一刻鐘後,蕭芸沐邁過門檻,看見她也在,登時便睜圓了眼睛:“你今日怎的比我還早?”
“昨日遲到,今日當然要起早些,你快坐下吧。”
兩人說話間,嬤嬤已從門口走了進來。
見卜幼瑩也在,一派嚴肅的眉眼間竟露出幾分欣賞之意。
“今日要上課的內容,昨日我已告知於你們,那麼,你們誰先來回答我昨日的問題?”嬤嬤在兩人麵前站定,手中戒尺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
蕭芸沐先舉了手,她起身道:“嬤嬤,昨日回去後我仔細想過,我覺得貴女應當像那詩經裡所寫,乃窈窕淑女,既有美貌,也有品德。”
說完,她揚著笑臉,信心滿滿地等待著嬤嬤的誇獎。
隻見嬤嬤點了點頭:“嗯,公主回答得很好,不過隻對了一半。相貌乃天生,並非隻有貌美者才可以稱做貴女。貴女出生高門顯赫之家,比起樣貌,應該更注重自己的品行與修養。”
“哦……”蕭芸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坐了回去。
隨即,嬤嬤又將視線看向卜幼瑩:“卜姑娘,你的回答呢?”
她慢慢站起身,思忖須臾,回道:“我想,嬤嬤想教育我們的是,作為貴女不僅應當具備良好的品行修養,還更應該有反抗不公不平的勇氣。就像昨日,嬤嬤其實更想看到我們拒絕學《女論語》一樣。”
其實這些,是昨夜睡前便想出來的,方才思忖不過是斟酌了些用詞。
也不知答沒答對,她忐忑地看向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