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裡,你可比他們還貴重。”
嘁,等把我的功力拿走了,我就是一棵草啦!
已經習慣用左手的梁侖能很順暢地給我夾菜,就連剔魚刺這麼精細活都能做。
表麵相安無事地吃著年夜飯,雖然一點過年的感覺都沒有,我反而因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感到幾分緊張。
“怎麼了,沒胃口?”梁侖注意到我的模樣,問了聲。
“是啊,明天就要被你們研究了。”
“果然是擔心明天?放心,不會再像上次那樣莽撞傷了你,知道你怕疼。”
“那如果,他們說需要將我弄成活死人,或者放血,又甚至是用什麼奇怪的功夫逼出這份內力,你會拒絕嗎?”
“當然拒絕,你若出事了,仙客的內力也將徹底流失。”
“我可以理解為,我暫且是因為內力保全了自己吧!”
“你相信我,不會害你的,我們是朋友。”
放下手中筷子,梁侖隔著一段距離,握了握我的肩頭。他的眼神是堅定的,神情是肅穆的,好像真的不會為了內力亂來。
但我寧願相信,他隻是還沒找到更好的方式,坑的就是傻朋友!
我歎口氣,假裝真誠地說道:“我相信你,其實我不是不給這內力,我隻是希望,你們能找到不傷害我的方法,我會全力配合的!”
“乖,一會兒吃完,我們去飛星樓看煙花。”
“對了,我昨天學著給你縫了個香囊,你看看!”
一拍手掌,我起身去梳妝櫃那邊拿東西,從轉身的開始,我已經閉氣。
拿過香囊遞給梁侖,他對於我這稀爛的手藝沒說什麼,鼓勵地笑了,“要是喜歡這手藝活,下次找繡娘讓你跟著學。”
“好說,你聞聞香不香!特意放了安神的香料呢。”
大概是我平日裡表現的太無害也太鹹魚,梁侖一點沒懷疑地抬起香囊,湊近嗅了一下。
我在心裡默念著數數。
五、……
“咚——”
還以為梁侖習武之人,怎麼著也能撐過倒數五個數,真是說倒就倒,沒有一絲絲防備。
失魂散也太好用了,我之前用自己做試驗,在湯水裡放很稀少的一點,那個晚上我都睡得死豬一樣。但是我怕在食物裡下藥太明顯,所以我還嘗試了用聞的方式。
這種吸入式也見效極快,做實驗的那幾天我睡得昏天暗地,可能門外守著我的鳳尾都覺得我擁有嬰兒般的高質量睡眠吧。
飛快看了眼門外,我將門窗關上,把椅子上昏厥的梁侖拖去床底下。
來福本來在吃肉,看到我這麼賣力地“拖屍”,它也很有靈性地過來給我幫忙了,叼著梁侖的領子努力地拖。
不愧是我養的好狗!
大約過了一刻鐘,門外響起了鳳尾的聲音,她敲著門,說道:“少樓主,禮品已安排妥當。”
我剛剛將梁侖給藏到床底,她也回來得太快了。原本計劃是說梁侖不在屋裡了,以此支開鳳尾去找,然後我再換上雜役的衣服,帶著來福從廚房那邊鑽狗洞跑路。
“少樓主。”
門外又響起鳳尾的聲音,如果一直不吭聲,她那麼警覺一定會進來,但如果是我出聲,她大概也會覺得不科學。
因為每次都是梁侖直接和她交流,哪有我這個中間商的事情!
我不得不應和一聲:“梁侖剛剛有事出去了。”
“是麼,那我看看你。”
小姑娘果然不好忽悠!
急得心裡冒火,我乾脆用之前做的蒙麵巾遮擋口鼻,抓了一把失魂散,就等著鳳尾進來,好給她一個天女散花般的開門殺。
把湊過來的狗子拎到一旁,免得誤傷了它。我這才說道:“鳳尾,你進來吧。”
全神貫注地躲在門後,捏著手中的失魂散,我感到自己整個人都崩成了一根弦。
“吱嘎——”
輕微的開門聲後,我瞥見踏進門檻的腳尖,緊接著便是少女姣好的側顏。就在這瞬間,我掄起手臂要撒出失魂散。
這手才抬起,我就被眼睛都不轉一下的鳳尾給捉住了手腕,她用力反握,我就疼出了聲,手指被迫鬆開,失魂散灑落一地。
原來殺手不用眼睛去看也能以最快速度察覺危險,她不僅僅是用雙眼去感受,眼耳口鼻甚至是呼吸與皮膚,環境裡所有的一切都會是決勝負的關鍵。
我想我能被她一把擒住,可能是因為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喘氣聲,我太急促了。
“你做了什麼,少樓主呢,下人根本沒有看見他從你的房裡出去。”
哦豁,原來我從一開始回答就暴露了。
礙於不能動我,鳳尾冷聲質問,但比起她往日的冷漠,此刻的語氣裡已經有了一絲強硬和著急。
“少樓主被我做成包子吃了!”
“……”鳳尾捏緊了我的手。
“啊痛痛痛!開玩笑的,我把他藏床底下了,就是大過節的和你玩捉迷藏而已!”
她當然不相信我這說詞,來福看到我被扭住,發出了惡犬咆哮,鳳尾冰涼的目光轉向了狗子,這讓我驚出一身冷汗,趕緊嗬斥著。
“來福,走開!出去玩!”
人家一腳就踩你兩個,咱倆能跑一個是一個!
我和狗子心連心,感受到我的恐懼和焦急,來福糾結地原地打轉幾圈就是不跑。還是鳳尾沒有心思對付狗,拿著一件我平時逗狗的繡球丟出去,來福才撒腿跑。
“為什麼這麼做?”鳳尾問道。
“問就是不想啊。不想給出這一身功力,也不想沒自由地被圈養,總之就是不好。我不想要這種生活,這也不是交朋友的正確方式。我說不定明天就被殺雞取卵了,不反抗才腦子有泡!”
“我沒問你這些,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傷害少樓主。他明明對你這麼用心。”
“……”養豬的用心是嗎?
實錘了,你就是喜歡他,有種你找他表白,抓著我不放乾啥!
一直當著冰美人的鳳尾隱約有了怒意,看得出來她在克製對我動手的想法。
來啊!怒從膽邊生,都要死了還怕你!
我都打算魚死網破,用牙去咬了,結果抓著我的力道忽然鬆開。就是非常突兀的一下,我震驚地看著麵前的少女軟倒在地。
她抽風了?還是失魂散有千分之一撒到她了?
將捂著口鼻的蒙麵巾扯下,正竊喜著老天保佑,我的眼角餘光瞥到了大開的窗戶。
精致到不真實的少年悄無聲息地坐在窗邊,手裡拋著幾顆石頭。
我的噩夢來源,我的躲避源頭,就這麼毫無預兆地出現了。
楚應予好像就是用這些小石頭擊中了鳳尾的穴道,從而讓她倒下,同為殺手,她居然都沒察覺到屋子裡多了人。
幽幽的目光停駐在我身上,楚應予好似在思考斷我哪條腿一般,看得出來是有點煩惱的。
目瞪口呆的我已經僵住了,腿不自覺地發顫。
來福啊來福,取名來福,不是來禍!你把啥玩意兒給我招來了?難不成楚應予是我的福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