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半。
空空工作室。
主策黃平拖著疲憊的身子,從會議室中走出來。
在他的旁邊,四名係統策劃,一名文案策劃和一名數值策劃已經變得跟喪屍一樣,說話都欠缺一分力氣。
走在厚實的地毯上,黃平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幽靈,在生死間的冥河上無力的徘徊。
即便是在辦公室內,也能聽到外麵廁所響起的哭聲,像是寡婦在哭墳,又像是冤魂在索命。
寬敞的辦公室內,此時堆滿了工作室的同事。
他們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呼嚕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雖然聞不到,但黃平相信已經十幾天沒有洗澡的他們,絕對臭的一塌糊塗。
現在是夏天,每天汗水的堆積讓黃平時刻能感受到那股黏糊糊油膩膩的感覺,但為了能夠早日將PVP係統推上線,他都忍了。
空空戲稱這是飽和式趕工,彆管你有事沒事,人必須在工位上待夠24小時,不然就是吃屎的狗,是敗壞團隊氣氛的豬。
飽和你大爺!
我們加班,你人倒是可以在獨立辦公室內休息睡覺,偶爾還能洗個澡。這已經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隻是都沒膽量戳破罷了。
畢竟這是空空工作室,作為天翼旗下有名的製作人,空空有資本享受到這一切。
打了個嗬欠,黃平讓其他人先去睡覺,自己則回到電腦桌前,將剛才的會議總結成文檔,然後發給每一個人。
唯獨不能發給天翼總裁張平。
因為空空要親自發,以此表現自己恪儘職守的優良作風。
整理完畢,已經是淩晨四點了。
將郵件抄送完畢後,他想去刷個牙睡一覺,最後還是抵抗不住樓梯口的誘惑,摸出乾癟的煙盒,取出一根皺巴巴的煙。
他原本是不抽煙的,不過這段時間的壓力太大,讓他找不到彆的發泄渠道,隻能如此。
在樓梯上坐下,黃平夾著煙,取出手機,想找人傾訴一下,卻又不知道該找誰。
女友?
他們相親認識的,現在才認識小半年,正是鞏固感情的時候,就彆讓對方接受自己的負情緒了。
父母?
這個點早就睡了,沒睡也不好打擾他們,讓二老好好休息一下吧。
朋友?
他大學一畢業就來到了天翼,不知不覺已經九個年頭了,頻繁的加班讓他根本沒有力氣社交,為數不多的熟人已經很久沒聯係了。
看著自己的手機,他陷入到茫然之中,隻能岔開腿,無力的吸著煙。
頭頂的感應燈早就滅了,黑暗裡,隻有一個中年男子無力的叼著煙頭,努力從尼古丁中獲得微不足道的慰藉。
遊戲行業就是如此,看似光鮮亮麗,背後總是一地雞毛。
站起身,他看著對麵。
透過樓梯的玻璃,他看到對麵的方城工作室早就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