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果然不能邊上樓邊看手機。
第二是,騙人騙多了,她終於遭報應了......
絕望地等待摔倒之際,她突然感覺腰際一沉。
一隻手沉穩有力托住了她的腰,她後腦勺也撞上一個硬邦邦的肩膀。
借著這股力道,黎寧趕忙伸手抓住身側的樓梯欄杆,終於站穩了身體。
她扭頭一看,入目的先是一件簡單乾淨的黑色T恤。
鼻尖聞到一絲淡淡的木質香,讓人無端聯想到清新乾淨的雪後杜鬆。
少年見她站穩,紳士地後退一步,禮貌地收回扶在她後腰上的手。
那條垂下來的手臂肌理流暢,充滿力量。
手指也指骨分明,清瘦乾淨。
“抱歉,冒犯了。”少年淡聲開口,聲音帶著幾分冷感。
黎寧下意識仰頭望去。
隻見麵前的少年一身純黑色,清瘦高大,肩膀平直寬闊,背上鬆鬆垮垮背了個黑色斜挎包。
視線再往上,他頭上戴了頂黑色的棒球帽,壓低的帽簷遮住一半的眉眼。
黎寧隻能看見他線條流暢利落的下巴頦兒,和冷白脖頸上微微凸起的喉結。
過分明亮的陽光灑進樓梯間,將他的身影勾勒出一圈光暈,以至於這一幕看起來多少顯得有幾分虛幻。
黎寧心臟驀地停了一拍。
就這麼愣在原地。
等她反應過來時,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已經消失在拐角。
手裡握著的手機突然間鈴聲大作。
黎寧回過神,接起電話,聽筒那邊傳來江遠的聲音:“你到哪了?”
“......二樓。”黎寧蜷了蜷手指,聲音有些恍惚。
“行吧,我告訴你怎麼走,彆迷路了。”
-
研討室裡。
幾個男生正臉紅脖子粗地討論著一個方案,一時間誰也沒辦法說服誰。
這幫人都是馬上要參加今年九月份的國際編程競賽的隊員,這會兒正是最後的衝刺關頭。
“大佬怎麼還不來?”有人問道。
“應該在路上了。”
他們說的大佬指的正是徐時樾。
這位神仙剛進大學就被人拉去組隊直接打比賽,大一的時候就代表學校在世界總決賽中拿到了金牌......
這不,聽說他今天在學校,這幫人趕忙把人請過來給他們答疑。
明明是同樣的年紀,他們在這苦哈哈地解題,這位都已經能遊刃有餘地指導他們了。
其中差距太大,簡直是讓人嫉妒都嫉妒不起來。
討論陷入焦灼之中,大家都等著大佬過來點撥。
能進入燕大的哪個不是天之驕子,但徐時樾確實挺讓他們服氣的。
一群人裡,隻有江遠翹著二郎腿掛了電話,拿起桌上的校卡站起身,朝眾人說了句:“我出去一趟啊。”
沒人有功夫搭理他。
江遠“嘖”了一聲,一邊拋著黎寧的校卡,一邊往門口走。
拉開門的時候,一道戴著棒球帽的黑色高大身影正好出現在門外。
江遠猝不及防,手一滑,手裡的校卡剛好砸到徐時樾身上。
徐時樾垂下眼皮,懶散地接住。
遞還過去時,視線不經意在校卡上的照片停留了一秒。
“謝了啊!”江遠接過校卡。
徐時樾下巴一點,應了聲,帶著幾分拽。
說完,他又掃了江遠一眼,側過身體讓他先出去。
教室裡的人一見到徐時樾,跟餓狼見到食物似的,紛紛叫喚起來,將他給圍住。
“徐時樾!”
“大佬,你總算來了!”
“樾哥求教啊!!!”
即使關上門,也阻隔不了這群人的聲音。
站在走廊上的江遠忍不住又“嘖”了一聲,繼續拿著黎寧的校卡拋著玩。
校卡從他手中拋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又落回他手心。
-
黎寧按照江遠的指示,上了四樓先往右走,走到儘頭又左拐,然後再往前走了一段距離。
終於看到斜靠在牆上的江遠。
少年肩寬腿長,身上穿著簡單的白T和灰色短褲,看上去一副陽光俊朗的大男孩模樣。
從小一起互相嫌棄著長大,黎寧對於江遠沒有半點要欣賞的意思。
她耷拉著眼皮走過去,朝他伸出手:“給我吧。”
江遠看她這樣子,倒是來了興趣,眉毛一挑,湊過去,手指輕輕彈了下她腦門,賤嗖嗖地問:“你怎麼了?”
黎寧白了他一眼:“滾,彆逼我揍你。”
“你是真有點不對勁。”江遠長臂一伸,勾住黎寧的脖子,“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了?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唄?”
研討室裡,某個男生偶然抬頭,透過門上的透明玻璃看到外麵這一幕,忍不住“臥槽”了一聲。
“狗叫什麼呢?”
“看外麵看外麵。”
“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某隻單身狗十分嫉妒地說。
緊接著,他們就看到黎寧狠狠踩了江遠一腳。
江遠抱著被踩的腳彈跳開,一張帥氣的臉皺起來,不敢置信道:“臥槽,你真踩啊!”
黎寧懶得理他,伸手拿過自己的校卡。
“外麵這大美女誰啊?”有人好奇問。
“女朋友啊。”同宿舍的姚俊飛推了推黑框眼鏡回答,深藏功與名。
“什麼?江遠這小子吃這麼好?”
黎寧一扭頭,就對上研討室門口幾張齜牙咧嘴的男生的臉。
見她看過來,男生們猝不及防,似乎想要露出笑容,但麵容卻因此變得更加扭曲起來。
黎寧:“......我走了。”
“趕緊滾。”江遠沒好氣地說。
黎寧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江遠重新回到研討室。
重新坐回去的幾個男生目光幽幽地看著他。
“遠哥,行啊,這還沒開學呢,就有大美女找啊?”
“滾啊。”江遠笑罵道,“這麼暴力,算什麼美女。”
“你小子彆得了便宜還賣乖!”有人打趣道。
一旁的徐時樾聽著,修長的手指微曲,敲了敲桌麵,語氣冷淡:“繼續?”
聲音裡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