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說,小太監拿著本王的糕點,要與人結對食?”
陸則琰剛從華清池沐浴完回來,身上似籠著一層霧氣,襟帶未係的銀色綢衣半敞,突出的喉結下裸.露著胸腹緊實的肌理,腰身窄勁,好看勾人的腰線弧度徑直沒入胯骨上的褻褲邊緣。
他的表情淡漠,披散著頭發,水珠從墨色發絲延下,滴落在台階上的漢白玉石鋪底。說這話時,他剛跨進門檻,修長的雙腿顯得筆直而有力。
方元順埋頭跟上,生怕王爺生氣,解釋道:“小蘇果也不算要結對食,老奴覺著他不過是年紀小,想多認識些小友罷了。”
“有許多宮女麼。”陸則琰伸手從雕花木架上勾下一件外袍,鬆鬆垮垮披在身上,神色慵懶。
“還...挺多。”
“嘖。”
陸則琰輕一咂舌,抻開袍擺繞到屏風後,“他真是長本事了。”
緙絲山水屏風將內寢和外間隔出不近的距離,燭火映照下,隱約能透過半透的絹紗看到躺椅上男子的姿態,寬大的錦袍長袖隨意撒曳在腳踏上,手上似拿起了奏本,俊美的宛若虛像。
“王爺,要不要將蘇果調到衍慶宮來近身伺候?”方元順仔細想了,還是覺得得交給王爺自己調.教比較好。
他這把年紀,什麼大場麵沒見過。以王爺這等卓越風姿,攝政王府裡就一個被冷落了十年的姑娘,也難怪攝政王好男風的消息在宮裡傳的風風火火。
本來,方元順並不敢往深了想,但眼見著王爺對蘇果的特殊之處,現在他算真確認了,王爺是看上了小太監。
對此,他沒甚旁的想法,反正王爺做事自有決斷,也輪不到他心煩。
陸則琰眼睛盯著奏本,不答反道,“今年的中秋宴,本王這桌就讓蘇果端膳罷。”
方元順驚訝得抬頭,“如此,王爺的意思是...”
他太明白盛宴送膳的含義了,去年乃至之前,給王爺送膳的都是衍慶宮裡特意挑選出的公公,誰都知道,攝政王最是挑剔,便是個守門的侍衛,也都不能礙了他的眼。
能被王爺親自指派,這分明是要告訴整個皇宮,蘇果是他的人。
沒想到小太監如此得王爺的心呐。
方元順也認真起來,他莊重得諾了一聲,“王爺,老奴明白了,會好好照顧蘇果,給王爺全須全尾地送上。”
陸則琰皺眉抬頭,看向斂著神色,胖乎乎的大總管,心道,他明白什麼了,不就是讓蘇果端個膳,怎麽一副要把人送到他寢宮來的模樣。
臨走前,方元順斟酌開口,“王爺,那糕點,還給不給啊?”
他實在覺著這話小家子氣,但王爺的脾性彆人不知道,他清楚的很,小時候鬨彆扭起來就能吵得整個鎮北王府裡翻天,現在麼,換成了翻皇宮。
陸則琰挑了挑嘴角,“給啊,多給些,本王想看看,小太監要結幾家對食。”
難怪小太監最近都沒來找他,原來是幽會宮女去了。
“...”
額,王爺這是正話反話,方元順覺得自從蘇果來了,他天天都發愁...
“還有,你給本王帶句話給他。”
方元順收回快邁出去的腳,回過頭站好,“是,王爺請吩咐。”
“唔...”陸則琰撣了撣外袍,也不知是想到何處,他輕笑一聲,“就說,你看到攝政王的一個長相好看的侍衛被罰了。”
...
方元順懷揣著一句話,這次他也不費心琢磨了,反正聽不懂的一律按表麵意思辦。
他到尚膳監的門口,正是蘇果準備鎖茶房回監欄院去的時辰。這就是守茶房最大的好處,到點了就能回去休息,鎖匙有備用在守門太監身上,半夜宮裡來人,蘇果都不用過來值夜。
當然,這些其實都是方元順刻意照顧蘇果設的,所以現在宮裡,蘇果已經快被傳成方元順在進宮前的私生子。
“小蘇果,你要回去啦。”
方元順咳嗽兩聲,蘇果正好鎖完門回頭,甜笑道:“大公公,還有事吩咐麼?”
“嗯,也不是大事...”
方元順不知如何將話頭強扯到衍慶宮的侍衛身上,他隻能直接道:“剛才在外逛了一圈,我看到衍慶宮的一個侍衛被罰了。”
“啊?”
蘇果手上的拿著的木鎖差點掉地,她急道:“大公公,那侍衛長得好看嗎?”
“!!!”
方元順心忖,這不是王爺的原話麽,他漏說了,蘇果竟然還給補上,果然他們兩個藏著小秘密,好看兩個字是不是暗語啊!
他認真地點了點頭,“好看。”
蘇果這下徹底慌了,也顧不得問為何罰和罰度,朝著方元順彎腰作了禮告退,然後毫不猶豫一溜煙似的跑出尚膳監,往衍慶宮方向跑去。
隻來回走過一次,蘇果繞了一炷香才跑到門口,她預著要求人通傳,沒想到大人已經站在了那兒。
陸則琰掐準了方元順回去的時辰,但是小太監比他想象的來的要慢。
“來遲了。”
“大人,我——我迷路了。”蘇果喘道,她跑的額髻冒起了薄汗,下意識地鬆了鬆緊緊箍著的領口,“大人,您沒事吧。”
這是陸則琰第一次在白日看到蘇果,她水眉如霧,霧下的赤黑瞳仁卻清澈地能見底,瓊鼻挺翹,唇紅齒白,應當是正要長開的年紀,天真爛漫之中開始摻雜起妍麗之色,比前陣子見的時候,多了一絲清媚。
更重要的是,他順著她的動作,看向了她的脖頸,白皙平滑,可,也太平滑了點,連微微凸起都無。
陸則琰覺得他似乎一直忽視了什麼。
“大人,你在看什麼?”蘇果晃晃手。
陸則琰勾唇道:“看,你胖了。”
“...”
蘇果最近吃的多,身子抽條,被戳破了頓時羞惱,但現在不是講這個的時候,“大人,我聽說王爺罰了個好看的侍衛...”
“罰的是大人麼?”
她探頭探腦,踮著腳,在男子身上盯半晌,沒看到哪裡有傷口,心裡稍定。
陸則琰斜斜往漆色楠木門上一靠,笑得‘無辜’,“啊,竟還有這種事,你白來了,不是我。”
蘇果全然沒有‘白來’的失落,她慶幸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