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派來的殺手?”
中也低聲道:“一個冒犯了港口貨物的小頭目,已經把他們全部清理乾淨了,首領。”
森鷗外似乎對這個結果感到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
“林太郎你太慢了!”金發的幼女已經蹦蹦跳跳躍過森鷗外,她看都沒看一眼地上的屍體。
“太快了、慢點,等等我呀愛麗絲醬——”
這個前一秒麵帶狐狸微笑的男人,立刻又變回了那個非常溺愛女兒的不正經的中年父親。
“……哇嗚”
“裙子不小心濺到了,咦——好臟!”金發幼女用手背抹著裙尾的血點,滿臉嫌棄。
“啊啊啊、愛麗絲醬快停手,不要暴力撕扯衣服——這件裙子可是超貴的——”
位於周遭目睹這一切的黑手黨成員,全都對此充耳不聞,眼觀鼻鼻觀心,維持著麵無表情。
現在落入他人眼裡的畫麵就是,溺愛女兒的父親半蹲下身子,替幼女認真擦拭裙子上的汙漬。
完全就是一副父慈女孝的溫情畫麵。
“還沒擦乾淨呢,愛麗絲醬、彆走啊——”
“不擦了!都怪林太郎!”
那個白大褂男人追著金發幼女跑,隻留下一個長長的背影。而沒有人注意到的角落,有一道的視線正注視著他們。
就在巷子後頭的拐角處,千咫久久沉默不語,就這樣一動也不動,定定的站立在那裡。
……
在鐳缽街租界,夜晚沒有寂靜可言。
廉價的出租屋內,窗戶落了遮光的簾子,在這個狹隘、密不透風的封閉空間裡。千咫躺在床榻上,安靜的望著漆白的天花板。
一團毛茸茸的小東西——阿洛蜷縮在右側那頭,時不時用舌頭舔著他的手背,即擔憂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愛麗絲的父親是千咫一直苦苦尋找的男人。
那個男人是橫濱龍頭組織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他根本就不是什麼私人診所的落魄醫生。
那個男人已經有了新的子女,他很疼愛自己的女兒,對愛麗絲無下限的疼愛,將她寵成了無憂無慮的公主。
至於千咫,他就像是局外人一樣,隻能冷眼旁觀著那一幕,被深深地刺痛了雙目。
“……”
千咫在直直望著天花板一段時間之後,閉上了眼睛,回憶就像放燈片一般不斷從他的腦海中浮現。
……
他是在兩年前被夏油夫婦領養的。
在福利院裡從來都不缺乖巧的孤兒,沒有了父母的疼愛,他們往往比一般小孩更早慧,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掠奪更好的資源。
在那些‘乖巧’的同伴襯托之下,千咫就仿佛一個怪小孩。
從來不爭不搶、不哭不鬨,也不跟其他人交流。經常一個人靜靜坐在榕樹下自言自語,似乎在跟旁邊的空氣對話。
這樣子的環境下的一個異類,自然而然被團體所排斥,所遠離,還有畏懼。
也便是遲遲沒有人領養千咫的原因。
直到夏油夫婦的出現,領養了這個看上去安靜乖巧、很好掌控的小孩。
“千咫以後就是夏油家的二男了。”
“我們領養了你,你以後要孝順我和你媽媽。”
“不要學你那個叛逆的混蛋兄長。”
“才第三名?你就這點程度嗎?真是給我丟人!滾回屋子裡,晚飯不用吃了。”
記憶中的夏油爸爸總是板著一張臉,從來沒有給過他好臉色。而夏油媽媽是溫暖的焦糖色微笑,撫摸著他的頭發,卻似乎在透過他回憶某個人。
“你才轉學,一開始跟不上學習進度也很正常的。”
“千咫又不是傑,傑的話在這方麵完全用不著我們擔心。”
“千咫,你的兄長叫夏油傑。”
“乖乖聽話,除了這點要比傑好,你還能有什麼事情讓我們省心的呢?”
“必須聽話哦——”
他們二人的身影在記憶的影片之中漸漸扭曲。麵孔變得猙獰,聲音嘶竭力地。
“不許出去,你也想離開我們了嗎?”
“夏油千咫,你彆忘了現在是誰在養你——”
“為什麼受傷了?你也看到什麼妖怪了嗎??!你在跟誰說話??不許學傑!”
“滾回去,滾回你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