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老實說,在這種信息量不對等的情況下,周圍的一切一切,都讓我感到很害怕。陌生的麵孔,四麵八方的呼吸聲,醫療儀器顯示的心跳頻率,以及插在我口鼻上的呼吸器。
我無法分辨出我周圍的人是誰。
他們卻用熟悉的眼神看著我,仿佛我應該認識他們似的。
可是我確實想不起來了,他們到底是誰。
浮現在我的腦海,構成的一副怪誕畫麵——高瘦大小不一的、被圈圈塗鴉的黑色影子,這些生物的身軀正扭曲變形著朝我襲來,真是一副充滿詭譎混亂的畫麵。
這個想象一點也不誇張。未知的本身,就是一個體係龐大的怪物。
因為,我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
我是誰。
而在三天零三個小時前,我剛從車上下來。
——
今天對於森千咫來說是個開學日。而這對於學校的其他學生來說並不是,他們早在前幾個禮拜就正式開學了。
在錯中複雜的人際關係中,學生們迅速結交、尋找同類、建立互相的羈絆。這段時間是非常重要的,即便是這短短的幾個禮拜。
少年接過粉筆,在黑板上落下了他的名字。
【森千咫】
“以後請大家多多指教。”
“總之,森同學先找一個空位坐下來吧。”
校園生活其實很普通,不過就是按部就班的上課,聽講,記筆記——
“森同學,這是社團活動表。”
“你想好了要參加哪個社團了嗎?”
“……必須要參加嗎?”
“當然,不是強製要求的。有所謂的回家社。”
“……好的,謝謝班長大人。”
森千咫選的是回家社。老實說,他對校園社團活動並不感興趣。
無用的社交,隻會白白浪費他的時間。森千咫內心麵無表情的想道。
“森、森同學。”
森千咫回過神來,他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去而複返的班長,“還有什麼事嗎?”
被叫做‘班長’的是一個單馬尾少女,她臉頰飄著紅暈。
麵對森千咫投來的視線,班長支支吾吾的道:“那個,不知道……”
這個時候,班長的肩膀被從身後的手搭住了。這個少女似乎是班長的好朋友,她替班長說出了後半句話,“班長她,就是想邀請你中午一起吃便當啦。”
“當然可以,這是我的榮幸。”森千咫笑了笑。
“這不是很簡單嗎,森同學答應了!”
“哎呀班長你的臉都要紅成煮熟的蝦了。”
“少來打趣我qaq”
看著兩個少女嬉笑的背影,森千咫收斂了笑意。
他當然不可能看不出來,那位班長大人是對他一見鐘情了。
這就是容貌可以帶來的優勢。
森千咫捏住筆身,鋼筆在他靈活的手指頭裡打了個轉。
……
在夕陽的籠罩下,放學後的校舍被鍍上了一層橘紅色的新衣。
此時的學生們或背著提包回家,或參加社團活動。
經過被油漆刷得青綠的攔網時,網球結實的砸在上麵。操場紅皮跑道上,田徑部正喊著整齊的口號聲向前揮灑汗水,以及棒球部賽場上似乎在進行著交接比賽,棒球穿過打者,精準地擊中到捕手的手套。
而在一方通行的落櫻大道上,幾個穿製服的少年少女並排慢步前行。
“森君家很近嗎?居然不用騎自行車。”
“所以森君之前是在東京上學的?那轉來橫濱上學,果然是因為父母工作的原因?”
在一眾少年少女中,當中容貌最為出眾的黑發少年就是森千咫,他的臉上始終帶著少許靦腆。
而就在前方的不遠處,再走幾步路就到校門口了。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校門口,
吸引來了不少的學生好奇地觀望,這會是哪家有錢人家的學生。畢竟大多數學生都是自己騎自行車上下車的。
森千咫與同學們告了彆。
……
“所以說,你希望能夠自己上下學?”
“喂,小鬼。不要隨便給中也添麻煩啊,小心我揍你。”
“——嘶,好痛。鋼琴師你這家夥在乾什麼!”傻瓜鳥捂著腦袋腫起來的包,憤然的對旁邊的鋼琴師罵道。
鋼琴師微笑道:“本來應該由中也來接你的,但由於中也剛才接到了一個追捕逃犯的緊急任務。”
“……所以你們是帽子先生的朋友?”少年小聲的問道。
鋼琴師點了點頭,“中也在首領那邊接下了、這一個月都要安全護送你上下學的任務。所以關於你剛才說的,想要自己騎自行車上下學。很抱歉,我們無法答應你。”
“能冒味的問一句,小少爺你為什麼想要騎自行車上下學呢?”
少年低著頭思考了一會兒,才躊躇開口道:“因為,大家都是這樣子的。”
鋼琴師臉上出現了然的情緒,“原來如此,因為想和朋友一起嗎。小少爺的社交能力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但是,還是不可以哦。”鋼琴師微笑道:“這樣子會給中也帶來麻煩的。”
被徹底拒絕後,少年有些失落的低下頭,仿佛一隻吃不到胡蘿卜的垂耳兔、耷拉著耳朵的模樣,怪讓人心疼的。
“你該不會哭了吧,小鬼。”傻瓜鳥一臉傻氣的湊到少年的臉跟前。少年被嚇得後仰,傻瓜鳥反倒被少年過激的反應逗得哈哈大笑,“鋼琴師,這小鬼怎麼跟中也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像個小兔子?小綿羊?”
“哈哈哈哈我們帶這個小鬼去旗會喝酒吧!外科醫生那家夥自從給那小鬼治療腳傷之後就一直念念不忘,成天碎念念著什麼二次創傷、不對勁哈哈哈讓人完全搞不懂。”
“哦對了,小鬼你還記得那天的那個老鼠鉗吧。外科醫生那家夥把它保存起來了哦。”
少年的手指頭停頓了一下。
“傻瓜鳥,不要做多餘的事情。”鋼琴師用微笑的眼神、警告了一下完全樂天派的傻瓜鳥。
車子突然來了一個急刹車。
鋼琴師剛穩住了身形,他的目光快速投向車窗外。一道快得隻剩下殘影的黑色身影一閃而過,但是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是中也。”鋼琴師冷下聲說道。
傻瓜鳥說道:“中也受傷了,他的手臂好像被什麼東西的鋸齒撕咬了。”
“我要去幫他。”
“等一下傻瓜鳥。”鋼琴師叫住了準備打開車門的傻瓜鳥。
“我知道。”傻瓜鳥難得皺起了眉頭,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森千咫,“這個小鬼就交給你,這次的逃犯太危險了,我必須得跟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