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他們一眾是最先到達山下公園的,森千咫到了地方,便找了個角落坐下來,總之他們也不稀搭理他,隻要他彆想著逃跑。
當然他也跑不了,因為那隻咒靈正盤旋在他的肩膀上。——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冰冷的觸角,磨蹭著他的脖頸處的大動脈。
森千咫觀察到,原來一般的人根本看不見這些怪物。因此那個袈裟青年在知道他能夠看得見這種叫咒靈的怪物時,臉上顯露出驚訝之色,雖然又很快就歸於平靜。
既然這個袈裟青年顯得那麼忌憚他的父親,那麼是不是說明他的父親也有著類似可以與這個袈裟青年抵抗的特殊能力?
關於他的父親到底有沒有察覺到這是一個陷阱——雖然沒有直接的根據,但森千咫就是莫名覺得那個男人肯定已經察覺到了。
就是這種莫須有的直覺。
而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是對的。
……
“小千,這裡這裡”
森千咫抬起頭來,就看到了不遠處一身白大褂的黑發男人正擺著手,他的頭發蓬鬆,大衣上還被濺了幾點花花綠綠的藥漬,看像是剛處理完工作便匆忙趕過來的模樣。
與歡喜來接兒子回家的森醫生不同的是,少年的表情卻很是不自然。
他僵直著一張臉,麵對越來越近的森醫生,少年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抿緊了唇,眼底裡滿是流露出懊惱之色。
彆過來。
糟了,來不及了。
一隻觸手從暗處悄然無息地接近了一無所知的森鷗外。森鷗外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森鷗外笑著說道:“抱歉,讓小千久等了。”
少年的臉色難看,他急忙伸手拽住了森鷗外的衣角,“快跑,這裡——”有危險。
他的話還沒說話,好幾隻的觸手已經抓住了森鷗外的雙腿,限製了他的行動。
一切都完了。
夏油傑從茂盛的灌木叢中走了出來,緊隨在側的是菜菜子和美美子。此時的夏油傑仿佛王宮貴族邁著悠閒的步子走近,“晚上好,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先生。”
森鷗外低頭看了一眼抓住了他的腳踝的觸手,他眯了眯眼睛,抬頭重新審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袈裟青年。
“晚上好?”森鷗外用冰冷的語氣說道。
森鷗外看了看小千,小千錯開了與他對視的目光。
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要看到眼前的景象就都能知道了。森鷗外用刀子一般的目光注視著這個袈裟青年,半響他才動了動唇,從嘴裡擠出來一句話:
“你的目的是什麼。”
夏油傑:“我沒什麼目的,隻是想請首領到盤星教坐坐客,希望日後貴社的成員能夠少來找我們的麻煩。”
“畢竟我們可是很忙的,禁不住這今天一個重力使、明天一個無心之犬的。你說是吧,森先生?”
森鷗外卻笑了,“那如果我不答應呢?”
夏油傑冷下眼,用充滿戾氣的語氣說道,“那我就殺了你。”
“…………”
森鷗外作出稍微思考的表情,夏油傑也不著急他的回應,畢竟現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得他選,就算是不答應也得答應。
“我不想答應,也不想被殺掉。”森鷗外用認真的語氣說道:“不如這樣,你束手就擒吧?這樣子我可以不計較你欺負我家孩子的事情。”
夏油傑的眼神出現殺氣。
越來越多的觸手纏住了森鷗外的身軀,然後就像擰麻花一樣,將他的四肢扭曲變形,隻聽見骨頭錯位般喀嚓喀嚓的聲響——
少年瞪大了眼睛——
夏油傑冷著眼,看著這一切。突然眼前的景色變得扭曲,被一層濃霧縈繞著,愈來愈看不清森鷗外的麵孔。
異能力細雪
突然意識到什麼的夏油傑臉色大變,那個人不是森鷗外。
但為時已晚,等待夏油傑反應過來之後,他們已經被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和港口黑手黨的人包圍了。
幾十把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他們的腦袋。
……
手被拽了一下,身體控製不住往一個方向傾斜,森千咫踩了幾腳踉蹌的步子才穩住了身形。腦袋被安撫似的拍了兩下,他帶著茫然的抬起頭,就看見——
一個揚著無比朝氣的笑容的眯眯眼偵探少年。
“不用怕,亂步大人來保護你了!”
亂步…是誰……?
間隔幾秒之後,亂步誇張地皺著臉,大叫起來,“哇嗚小千咫你怎麼可以把亂步大人給忘記了!”
我好像沒有把疑問說出口……吧?
森千咫狐疑地回看了這個被氣得大呼小叫的偵探少年。
“你就是來自東京的特級詛咒師——夏油傑?”森鷗外麵帶微笑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他的身後帶著一大批穿著黑西裝的保鏢。
……
幾個小時之前。
武裝偵探社接到了一個電話,讓這裡的氣氛緊張了起來。
“社長,我還是覺得港口黑手黨不安好心……”國木田獨步壓根就不相信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說的話,他隻覺得對方不安好心,雖然說因為上次組合的緣故短暫合作過那麼一小會兒,但那追究到底也隻是為了對付入侵者的‘暫時停戰’的策略。
“亂步,你怎麼看。”福澤諭吉問了一旁正在吃薯片的亂步。
亂步含糊不清的說道:“社長就答應他吧。”
“隻需要我和穀崎去就可以了。”
福澤諭吉點了點頭,“好,那你們要小心。”
……
“接下來沒我們什麼事了。”
亂步拉著森千咫的手躲在了港口黑手黨的人的身後,還順便讓穀崎潤一郎把裝有草莓大福的零食袋還給他。
不顧少年的拒絕,將大福塞到他的嘴裡,亂步一邊咀嚼,一邊打量著陷入僵局的戰況。
穀崎潤一郎則負責保護好亂步和千咫。
“他們要逃跑了。”亂步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果不其然,見這種情況下也討不到好處,夏油傑可不想在這裡繼續折損戰力。——這次是他失策了。
臨走前,夏油傑回頭看了少年一眼。而就是這一眼,讓少年感到大腦有什麼東西正在破殼而出,被封存的記憶在牢籠裡跳躍、閃爍。
我應該認識他。
這是森千咫最後的想法。
……
那件事到最後,還是讓夏油傑他們逃走了。
中原中也出差回來之後,從首領那裡聽說了這件事,便將實情告訴了千咫。
“那個男人曾經是你的養兄長,後來親手殺掉了雙親,叛逃咒術界,總之他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
“那些怪物叫做咒靈,這個你不用知道太多。”
“對方還有一個同夥,襲擊過港黑大樓,白發,像個狼人一樣的形態。那個白發狼人的混蛋很神秘,經常戴著口罩,神出鬼沒,不以真麵目示人。”
“這次首領本來以為能夠一舉抓住那個白發狼人,才會讓武裝偵探社的人協同前去,誰知道他並沒有出現。話說你在那個怪劉海混蛋的地盤,有看到那個白發家夥嗎?”
森千咫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隻見到了夏油傑和那對黑白發姐妹。
中原中也用手下壓帽子,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便讓森千咫好好休息。
門被關上了,隻剩下了森千咫一個人在這個空間裡。
他抱著被子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就坐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一盞日和燈。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打亂了他的思緒。
是一串陌生的號碼,沒有備注姓名。
“最近還好嗎?小千桑。”
這是開場白,說話的聲音是個男性。
“計劃準備的怎麼樣了?”又聽見那個人這麼說道。
計劃?什麼計劃?
森千咫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但長時間的沒有回答,卻讓對方誤會了什麼似的,“唔……這都不願意跟老師說嗎,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森千咫暫時還不想暴露自己的現狀,便選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告訴老師的。”
“這樣子啊……”手機那頭的人短暫思考了一下,“但是呢最近我得到了一個情報。”
“關於你已經失憶了的事情……原本還有些不確信,但現在看來,似乎是真的。”
“……”
早就暴露了啊。
雖然森千咫本身也沒有自信能夠瞞得過對方,但隻是通過了一兩句話就讓他全盤皆輸。
手機那頭的男人自稱是他的老師,這倒是比起告訴他,他有個殺手凶手的兄長,更讓人信服。
“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態很不好受吧?我可以告訴你哦,關於你想要知道的一切。”手機那頭的男人拋出了一個誘惑。
“……那誰又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森千咫保持謹慎。
“這點你自己就可以判斷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