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青年?仿佛發自內心如此認為?。但中也並不相信,這個狡猾的小鬼會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說什麼。
“在你?離開橫濱後,□□最高機密再次被白?發狼人盜取,而以?此為?重要線索,□□抓到了那個家夥。敵人是一個動物係特?殊異能力持有者,曾是□□的一個骨乾成員,後因任務期間違法規定而被□□驅逐,最後他被交由紅葉大姐的審訊小隊將之處刑。”
什麼意思。
中也說:“所有白?發狼人相關的通緝令隨著目標人物死亡已?經撤除了。”
“一年?前森首領退任,他的繼承人目前並不在橫濱,□□的事務便由我暫為?代理。”
這算什麼?補償嗎?
青年?的眼裡流露出一絲陰沉之色,但快到一閃而過。再之後,他歎了口氣,像是思考一般用手指一邊點?著下巴,一邊說道:“聽?起來不是一般的淒慘。”
“什麼?”
“栽培了大半輩子的果樹,結果都是替彆人打?工。”
“……”
“這樣子是沒有前途的,帽子先生。”青年?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迅即,他一本正經的替中也分析道:“不想當將軍的武士不是好武士,身為?首領就?應該殺伐果斷,什麼鬼代理組織的修勾,要我說就?應該把那什麼見鬼的繼承人給?做掉——”
“偷果農的果子,極其不道德。譴責陰謀家,譴責大餅發行商。”
“要是再不行,”青年?換了個口吻,漫不經心地說道:
“正好我在意大利的時候,也認識了一個挺有趣的黑手黨組織,如果帽子先生考慮跳槽的話,彭格列或許可以?成為?您的首選……”
“……打?住。”,中也頗為?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老實?說他曾猜想過對方?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憤怒的厭惡的當場冷下臉嘲諷的。唯獨沒料到畫風會變得如此清奇。
“啊,”青年?的話停頓住了,他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看上去很靦腆害羞一樣,“總之隻要是中也先生,無論是在哪裡都是個很搶手的存在才對。”
“但這種事情怎麼想也不可能發生的吧?!”
“那也太可惜了……”青年?語氣像個失落的孩子。
中也看著對桌的青年?,不知?道過了幾分鐘,他說道:“森首領說過,如果你?想回來的話……”
“什麼啊如此鄭重其事的邀請一個敵人,”前話還?帶著笑意,然?後表情突然?變了,青年?語氣冷淡地說道:“真的不會讓外人懷疑現在的□□已?經缺人到這種地步了嗎?”
氣氛陷入沉默,短暫的沉默。
“啊,”中也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他說道:“隻是陳述首領交代過的話罷了,要讓我把偌大的□□交給?一個毛頭小鬼,還?隻是這種程度,我是不可能答應的。”
“是嗎那現在的帽子先生已?經初顯首領的氣息了啊。”
中也把視線落到了青年?身上的衣服,風塵仆仆的穿著,厚重的擋風大衣帽子手套,還?有脫下來的圍巾。
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對方?右手邊的行李箱,說道:“你?這次準備在橫濱留多久?”
這個啊……
誰知?道呢?
“在此之前,我得要先去和偵探社的大家見上一麵。”
青年?托著下巴,語氣有些苦惱的說道:“回國的這幾個禮拜不是坐飛機就?是乘船渡海,遇到一些偏遠的地域,沒有信號暫且不提,甚至連寄跨國郵件的站點?都沒有,讓人難以?想象,簡直是全方?麵的鄉下地方?。好不容易走了十幾公裡路,把風景明信片夾在郵件裡寄過去,在剛剛一個小時裡,被打?電話告知?郵件被粗心的郵遞員弄丟了。”
“要是遲遲沒有收到明信片的話,亂步是會不高興的。”
“說起來,不知?道偵探社的大家一切都還?順利嗎?先前承蒙關照,感?激不儘,真的很期待見到……”
後麵兩人的談話在彌漫著濃茶的氣息的茶室裡度過。其實?畫麵的最初也不是誰先找上誰的,青年?剛下飛機沒多久,隻是碰巧的偶遇,比任何一個熟人更早的在車水馬龍的橫濱大街上碰頭,互相乾站著對覷著,就?一道尋了一個能夠讓彼此得到緩衝的地方?。
有著複雜矛盾的兩人,久彆重逢的開場白?,是一句故作輕鬆的“啊,那邊有一家新開的茶室,要去喝一杯熱騰騰的泡茶嗎?”
……
時間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你?不計後果的去得到什麼,那就?注定會失去什麼。
在兩年?前森鷗外離開了□□。他退任的決定對於紅葉等人而言是突如其然?的,但並非毫無征兆,比如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把中也帶到了自己的身邊教導,從原本對待部下的包容態度再到後麵越來越冷漠嚴厲,慢慢地將手中的權力讓步給?中也。
中也隱約感?知?到了些什麼,但隻是沉默了片刻,那個時候的他已?經學會喜怒不形於色了。
按照森鷗外當時的原話就?是“哎呀人也是會老的,年?輕的時候野心勃勃,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如此,便會一直如此……可現在遇到稍微麻煩一點?的事情,就?會想著又要傷腦筋了,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完全沒有辦法,身為?組織的首領,要顧及著手下很多下屬的性命,不能讓他們被卷入危險的事情裡。”
“可首領啊,現在也已?經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咯,偶爾也想坐下來一個人喝喝茶。想著拜托拜托年?輕人吧,這或許是個好辦法。”
曆代□□首領都是死透了才換代的,像森鷗外這樣子主動退位的還?是頭一例。因為?一旦被冠上‘先代’,就?意味著他卸下了實?權,又掌握了很多□□的重大機密。一山不能容二虎,隻有死人才能夠永久保存秘密,這都是黑手黨之間默認的潛規則了。
即便不是如此,他在位期間得罪的人太多了,等待著的隻有無窮至今的暗殺。
結果第?二日,‘先代’首領森鷗外就?突然?人間蒸發了。
遠在橫濱郊外的一家孤兒院。
“鄙人姓森。”
這家原本快要被拋棄的廢棄孤兒院,迎來了一個新的院長。
小朋友們都非常喜歡這個溫柔的森院長。
“森院長從來都不會生氣,總是笑眯眯的。”
“森院長喜歡喝紅茶,但是每次配蛋糕吃的時候,會盯著蛋糕發呆,然?後蛋糕就?涼了。”
“森院長喜歡寫東西,我看見他的櫃子裡裝了滿滿的一堆信紙,但不知?道寫給?誰的,有一次我好奇偷偷打?開來讀,沒看幾個字就?被愛麗絲姐姐發現了。然?後就?被抓去打?屁股了QAQ。”
“森院長還?經常坐在大樹下的藤椅上曬太陽,一動不動就?是一整天,要是過去問他在等誰就?會被微笑著摸腦袋。”
小孩子的情緒識彆能力是很強大的,因為?天真單純,透過那溫柔的麵孔之下,很容易發現大人所抵死隱瞞所不為?人知?的一麵,他們喜愛的森院長好像並沒有表麵上的那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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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過後的橫濱,空氣中帶著絲絲鮮草泥土的氣息。雲朵慢悠悠地飄著,還?有自由自在的鳥兒在翱翔。
商業街再次變得鬨鬨哄哄,走過橫濱港灣的一條斜坡,就?能夠看見一棟陳舊的紅褐色建築物。
那就?是偵探社諸位辦公的事務所。
互相討論著晚飯、埋頭處理文件的文職人員,
從窗口吹著微風仰望風景的偵探社醫生小姐,
帶著幸福笑容像是戀人打?鬨又不是戀人的兄妹,
正在捉著太宰的雙肩拚命搖晃的國木田,
盤腿坐在書桌上專注玩積木的棕帽小偵探,
直到推開門,裡麵的氣氛出現了一瞬的安靜。眾人的視線都齊齊地轉向了他。
一秒,兩秒——
中島敦吃驚的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嗚哇啊!小千醬救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太宰一溜煙竄到了來者身邊,他一邊對國木田獨步做鬼臉一邊賤兮兮地躲在青年?身後說道:“被我知?道了羞恥的秘密所以?要殺人滅口,咦惹國木田君好可怕——”
“可惡,混蛋太宰你?給?我過來!”
“討厭啦,才不要過去被打?呢。”太宰滿麵開心的說道。
“剛回來嗎?小千咫君需要喝點?東西嗎?我馬上給?你?準備~”穀崎直美說道。
“櫻花發卡……伴手禮,喜歡……謝謝。”泉鏡花說道,目光認真地將發卡放在手上翻來覆去的看。
“啊,這麼多,居然?帶了這麼多伴手禮。大家都有份?啊!”中島敦紅著臉撓了撓頭,“我也有嗎?嗯很喜歡,我一定會好好保存的!”
被偵探社的眾人圍擁著的青年?麵帶微笑,他的目光掠過偵探社的人的麵孔開始尋找起來,最後落到了就?在正對麵的人臉上。
對方?不知?何時已?經放在了手中的積木,坐在書桌上,慢悠悠地搖晃著雙腿。
兩人的目光對視後。
對方?靜靜地看著青年?。
不過度過了短暫的幾秒種,卻好似跨越了一個世紀般漫長。
“歡迎回來。”亂步說。
森千咫彎了彎眼睛,仿佛透著笑意,“啊,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