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美婦人如泣帶訴的聲音將他驚醒,一睜眼,夢中的場景快速消失,最終隻在腦海中留下幾個字。
謝,十三?
“我姓謝,排行十三?”青年迷茫的狐狸眼微微眨動,略有些欣喜,“我的名字,是謝十三嗎?”
“謝十三,謝十三,謝十三。”青年微紅的唇勾起笑,低頭看著自己抓了一晚上的玉佩,重新戴回去好好塞進脖子裡,“我有名字了,我是謝十三。”
欣喜過後,他心中又生出一絲怪異,好似對這個名字有些排斥,並不是那麼的喜歡。
在溫暖的屋子裡睡了一覺,昨日的疲憊一掃而空,凍僵的手腳透著健康的粉色,竟是沒有一點凍傷。
這身體的底子,真是出乎謝十三的意料。
明明他身上的穿著飾品都像是富貴人家出身的少爺,昨日在外凍了那麼久,按理來說也該感染風寒了,可他卻康健得很。
“咕嚕嚕嚕~”
肚子發出的聲音打斷謝十三的沉思,他摸摸自己的肚子,表情有些為難。
回想昨日下山的路程,他好像能想起來哪裡有野兔子,數量雖不多,若能抓到,應當能填飽肚子。
隻是......火種如何來呢?
“火折子呢?”他摸摸自己身上,又愣了一下,深想之後大腦一片空白,“火折子是什麼?”
既然帶火字,那應當就是火種吧。
這種東西,廚房裡應當有吧?
謝十三往廚房走,開門後進入其中,小心翼翼地翻找著,儘量不要弄亂主人家的東西,找了許久,肚子叫了好多回都沒有找到一個他熟悉的火種。
屋裡好多東西上都有文字,但他好多字都不認識,明明自己的衣著那麼柔軟富貴,卻大字不識幾個,這讓他都不敢確定原先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了。
也許他隻是富貴人家的下人?
隻是,富貴人家的下人還會穿金線刺繡的錦衣華服嗎?
“火柴是何物?”他突然在角落一個箱子裡看到一個小盒子,上麵寫著的兩個字是他認識的。
研究片刻,謝十三將小盒子推出,露出裡麵的火柴,他小心撚起一小根好奇地打量著這種陌生事物,湊到鼻子前嗅了嗅。
“有點像火的味道了。”
這應當就是火種吧?
這裡這麼陌生,出現陌生火種也很正常。
他將盒子合起來,將其從燒烤器具中拿走,再順走一把看起來十分鋒利的刀,離開廚房回到自己房間裡研究,將盒子翻來覆去地看,因火柴盒上沒有過多的說明和圖案,他隻能自己試,用掉十幾根火柴才知道這種火種要如何用。
為填飽肚子,謝十三從剛發現沒多久的後門鑽出去。
今日,一隻兔子死於非命,裹著銀裝的樹林中升起縷縷青煙,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來。
待謝十三回來後,風格較現代的後門前出現兩道深深的車轍,門旁有一個地下車庫入口,車轍進入其中消失不見,厚厚的鐵門將風擋住,也讓外麵的人看不到裡麵有什麼。
他抱著凍得發僵的手臂,剛吃飽飯,原先餓得蒼白的嘴唇變得紅潤,眼尾微微翹起的狐狸眼靈動異常,站在門前好奇地看著通往地下的斜坡。
“主人家回來了嗎?”
他抬手隔著衣裳握住自己的玉佩,悄悄回到後門想要進到院子裡,出門前自己特意留了門,不曾想出門一趟,門又鎖上了。
寒風瑟瑟,謝十三默默回到花園外麵,從狗洞爬進去,在避風的假山後麵搓了搓手臂,呼著氣讓自己的手暖和一點。
花園旁的屋子點起了燈,暖光從窗戶照出來。
“好厲害的燭火啊。”謝十三驚奇地打量著看起來很是亮堂的屋子,“不過白天也要點燈嗎?”
這個舉動在他看來是真的很奇怪,明明這個宅子的屋內不點燈也很亮啊。
“莫非這裡是皇室彆院?”
思及此,他下意識有些害怕,即便自己並不清楚這個害怕從何而來。
天空飄下如柳絮般的白雪,落在手上冰涼涼的,昨日剛來到這處地方,周遭的陌生讓他迷茫,也無力去在乎這點細節,今日想好要在這裡生活下去,對自己倒是更加上心。
綁在背後的油紙傘被取下來,輕輕展開。
傘麵落了幾朵雪花,無聲無息的,為它這位落魄的主人遮住些許風雪,因顏色相近,傘上看起來好像沒有落雪似的。
他在花園裡待了一會兒,好像聽到了屋裡傳來聲音,想要拿著玉佩去找主人家,走到窗邊躊躇片刻,瞧見屋內的牆角邊走出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手裡捧著一本書,步伐緩慢,爾雅矜貴。
謝十三本想出聲叫人,卻聽到院外傳來一陣很奇怪的聲音,他猶如兔子受驚,下意識往後院跑,動作靈巧,身姿輕盈,舉著一把白傘,穿著一身襤褸紅衣,如瀑黑發微微揚起,肌膚雪白嘴唇紅潤,像極了影視劇中枉死的鬼魅。
屋裡響起一道像是書掉到地上的聲音,已然跑到走廊下的謝十三手一抖,連傘都忘了收,舉著傘跑得比兔子還快,一下子就消失不見,看起來更像鬼魅了。
屋裡穿著寬鬆常服的英俊男人怔怔愣在原地,眼中帶著驚豔,他現在心臟熱得好像要爆炸,竟是忘了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