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宗的師兄師姐，包括薄曦，何千言, 還有上次挑戰她的那位劍宗弟子也在其列。
掌門還未到, 弟子有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小聲地說話，薄曦看到她後笑著向她招招手。
窈窈走過去, 何千言也在旁邊，她好奇道, “掌門有什麼事？為什麼要叫那麼多人過來？”
薄曦搖頭, 何千言也一聳肩表示不知。
眾人都在納悶的時候，秋俞掌門與各宗宗主出現在大殿之上的主位上。
整個清明殿瞬間安靜下來。
秋俞的視線在座下眾弟子身上掃過, 一如既往地直奔主題, 她說道, “你們都是各宗的優秀弟子, 今日讓你們過來，是想給你們一個試煉的機會。”
她說著, 手一揮，一副巨大的地圖展現在眾人眼前。
其中一處被特地標注出來, 分外顯眼。
南郡仙洲。
“幾百年才現世一次的桃源仙府, 最近頻頻出現在此處, 隻是行蹤不定，行跡飄渺，不過我想, 離正式現世也不遠了。”秋俞說著, 看到座下各弟子麵上都藏不住的激動, 笑了笑, “我知道你們現在都想去尋一個機緣, 我讓你們過來，便是要給你們這個機會。但是你們需要知道，機遇是與風險並存的，途中誰也不能保證你們的個人安危。”
“掌門，我願意去！”有弟子忍不住站出來說道。
都步入了仙途，誰還會怕遇險境。
眾多弟子都朗聲附和。
秋俞又是笑笑，微微點頭，對他們勇於探求的精神很滿意，當即說道，“好，明日辰時會有飛舟在山間搭載你們前往南郡，過時不候，各位現在就可以回去準備了。”
各位弟子神情興奮地各自散去，他們每人都知道秘境意味著什麼，機緣，天材地寶，靈藥秘術，數不勝數的寶物，幾百年才出一次，竟然被他們給等著了！
窈窈將要離開的腳步頓住，看向薄曦與何千言，“你們先走吧，我還有事情要請教掌門。”她說著，轉過身又向清明殿內走去。
薄曦看著她的背影，想跟上去，卻被何千言一隻手搭上肩膀，“走走走，師弟我們先走吧。”
秋俞尚未離開，就見符宗那小丫頭去而複返地跑到自己眼前。
“掌門。”窈窈先行了一禮，問出了自己疑惑很久的事情，“掌門，我想問問，曦曜師兄為何告假回家？他何時會回來？”
秋俞有些意外竟是為了這事。
曦曜那小子，確實有些特殊……
她沉思片刻，“他族中有急事，便召他回去，至於何時回來，尚未有期。”
窈窈還想問什麼，秋俞卻已經轉身，“好了，言儘於此，該回來的自會回來，不必多想，安心準備明日出行吧。”
秋俞沒忘記剛入宗時這兩人之間鬨出的那點事，以為這丫頭對那個小子還念念不忘。
窈窈隻能失望地離開。
很不對勁，連百年不遇的秘境曦曜都要缺席？
她出來殿門，發現薄曦正站在不遠處等著她。
“師姐。”見她出來了，連忙迎了上來。
“你還沒走？”窈窈有些恍惚，這小子是不是對她太上心了？
薄曦握住劍身的手一緊，“我，我想等師姐一起，商量一下明日要帶的行李。”
“哦，這樣啊。”窈窈點點頭，“那走吧，我正好多畫一點符備用。”
薄曦跟在她身旁，欲言又止。
師姐剛才找掌門，是為了什麼事？是否是……關於曦曜師兄的事情？
他想問，可是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問，糾結一番，隻有保持沉默。
但是他心底卻升起一個念頭，若是曦曜師兄再也不回來就好了。
*
第二日，飛往南郡仙洲的飛舟離開了淩霄宗。
“哇，在高空俯瞰神州，真是彆有一番滋味！”何千言趴在飛舟邊緣往下眺望，語氣讚歎。
“那這一路你可有得看了。”窈窈與薄曦也一同望著下方美景，她無聊地托腮說道。
從淩霄宗趕往南郡，路途遙遠，而且為了不錯過秘境，掌控飛舟的弟子將飛舟開得飛快，兩天兩夜的不停歇，到了南郡的一處邊陲後就將所有人都卸了貨，冷酷地撂下一句“待秘境再次塵封後飛舟會在此地接應”後便離開了。
被扔下飛舟的弟子們暈舟暈得東倒西歪，何千言就是其中一個。
“噦~”他趴在地上不住地乾嘔翻白眼。
窈窈身體素質良好，幸災樂禍道，“師兄，真是彆有一番滋味啊。”
“師姐，喝口水吧。”同樣沒有被影響到的還有薄曦，他將一個水囊遞給她。
窈窈接過來喝了一口。
裡麵裝的是淩霄宗的泉水，甘甜解渴。
何千言也解開水囊喝了一口，終於緩過氣來，“果然，還是做條鹹魚好。”
窈窈上前去將人攙扶起來，“師兄，都到這裡了，就算是鹹魚也得蹦噠幾下，說不定就翻身了呢。”
何千言虛弱道，“小師妹言之有理。”
眾弟子原地修整了一會，很快就繼續上路了，畢竟機緣不會自己跑過來，誰先找到說不定就能多得一杯羹。
越往南郡內地行進，遇到的仙門子弟越多，甚至各種魚龍混雜的人也越來越多。
畢竟不是隻有淩霄宗知道秘境出現在南郡的消息。
各個洲各個仙門宗派，都各自派了弟子前來，想來尋一尋百年難遇的仙府。
淩霄宗的弟子們原先還是聚在一起的，但是過了幾天後，就商量著分頭行動，畢竟人數眾多行路不方便。
而且每人各自都有各自的小心思，並不想被他人知道。
於是窈窈、薄曦與何千言三人便臨時組成了一個小隊。
幾日後的一個夜晚，他們來到一座小鎮上。
曾有鎮上的人目睹過天上出現一個神仙福地一樣的勝地。
“仙府會出現在這種破地方？”何千言看著周圍蕭條一片的街道，忍不住說道。
窈窈也很費解，這裡荒涼偏僻，甚至隱隱有些陰涼之意，一般來說，仙府隻會出現在聚天地精華的靈山。
“也許是有人散播假消息。”薄曦環顧一圈，輕輕皺眉。
“算了，彆管真的假的了，我們先找個地方睡一覺，明天再決定接下來去哪吧。”何千言四處看了一會，找到一家旅店 。
“走走走，去晚了可能沒房間！”
和他們一樣，被那個傳言引過來的人不少，他們也在找居所。
三人擠進人滿為患的小旅館，最終隻搶到了兩間房。
也能湊合。
但是窈窈踏入小旅店的一瞬間，就感覺有哪裡不對勁，那種陰寒之意更重了。
看看店小二與老板，喜笑顏開的，沒什麼異常。
但她心裡總是有些不踏實，拉住兩人囑咐了句夜間要小心。
薄曦將她的話記下，“師姐，我們房間相鄰，若出現什麼意外你便叫我。”
窈窈應下，幾人各自回了房間。
窈窈關上門後四處打量了一番，很簡陋的一個小房子，可以說的上是破破爛爛，總感覺很久沒有住過人，最近才留有痕跡。
也許是因為秘境的原因，這個蕭條的小鎮突然湧入大量外來人，窈窈想。
入夜，白日裡人來人往的小鎮變得寂靜非常，所有人都已經入睡。
窈窈所在的小旅店，周身忽然湧動起一股不詳的黑霧，如絲絲縷縷的黑色漩渦，將整個旅店都包裹起來。
霧色中仿佛生出了無數隻貪婪的眼睛，緊盯著床上的少女。
好香……這個人類真香……不像其他人那樣無味乾癟，這個人類少女身上散發著源源不斷的香氣。
它實在忍不住了，好想一口吃掉她。
本想再攢一攢，等到人多再開動，但是誰料今晚出現了一個頂級美味，它忍不住了……
黑色的霧氣慢慢向窈窈所在的床鋪蔓延開。
在即將爬上去的時候在，一道劍氣衝破牆壁將霧氣直接斬斷。
薄曦麵色肅穆地提著劍出現在窈窈床邊，劍刃直指黑霧，“你是什麼東西？”
窈窈見小師弟竟然先她一步出手了，也不裝了，睜開眼睛從床上下來。
繚繞在整個房間周圍的黑氣像是被惹怒，對他們發出一道不似人類的低啞嘶吼，黑霧瞬間暴漲，張牙舞爪地向兩人襲來。
薄曦提劍迎上，劍勢淩厲，其中蘊含著的劍意將黑霧逼得節節敗退。
窈窈被他護在身後，都不用出手。
本以為是個不入流的魑魅魍魎，小師弟一人就能搞定，誰想，在黑霧徹底落入下風的時候，它似是憤怒地嘶吼尖叫起來，不出片刻，整個小旅店都開始震動，仿佛有什麼怪獸被從地底喚醒了似的。
窈窈麵色一變。
此刻，所有在此歇息的人都被這不同尋常的動靜驚醒，房屋震動，隱隱侵襲的霧氣，讓他們都頓感不妙，有人機靈地跑出旅店，可是驚悚地發現，整個小鎮，所有房舍，包括地麵，周圍的天空，都已經被彌天的黑霧包裹，黑氣厚重肆虐，根本就分辨不清前方的路。
“這是什麼鬼東西？”有人驚恐地吼道。
“不是說仙府在這裡出現過？有仙府的地方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所有人都心中一寒，不敢去深想，紛紛亮出自己的武器法寶。
隔壁的何千言眼看情勢不妙，向兩人喊道，“師妹師弟，我們先出去！”
黑霧越裹越緊，旅店的牆壁木板發出咯吱咯吱的擠壓聲，仿佛下一秒就會裂開，薄曦一劍揮斷逼至眼前的霧氣，握住窈窈的手腕，“師姐，走！”
兩人從窗口躍出，外麵依舊是不見一絲月色的黑暗，隻有分散在各處的星星點點火光，是其他人燃起的。
剛落地不久，那座小旅店就轟然一聲倒塌。
窈窈摸出照明符，瞬間，一片光亮從黑暗中擴散開，將窈窈附近的人都照亮。
“師妹！”何千言趁此機會連忙來到兩人身旁。
其他人少有這樣的法寶，情況好點的隻能點燃火折子，此刻看到窈窈這裡的光亮，紛紛向她靠攏。
窈窈心中卻感覺不好，她的照明符，在這黑霧裡效果簡直大打折扣，這黑霧太不同尋常了！
“師妹，我們快離開這個鎮子！”何千言指著前方的路說道，前方是他們來時的路。
窈窈下意識地感覺他們不會那麼容易出去。
不過總要試一試，她手中持符，迅速地向出口去，一眾人緊跟著她。
薄曦持劍，一步不離窈窈身邊，警惕著觀察四周。
突然他麵色一變，攔腰將窈窈抱起飛身懸空，同時喝道，“小心腳下！”
他話音剛落，幾個人就慘叫一聲跌倒在地，窈窈看過去，是地下不斷滲出的黑霧中伸出了仿佛像是人手骷髏一樣的東西，直接抱住人身將人往霧氣裡拖去。
被抱住的人被纏住手腳掙紮不得，一個瞬息就被黑霧淹沒。
人群頓時一片恐慌，用自己的武器向腳下的黑霧亂砍一通。
窈窈連忙拿出幾張符籙，變成符床懸在空中。
其他人見她立在符籙上，很快就學她的樣子爬了上去。
這次窈窈用的是一張超大號的符籙，一張能容納幾十人 。
沒上來的人各顯神通，用上了自己的飛行法寶，全都離開了地麵。
可是黑霧依舊不停地向他們壓迫而來，整個小鎮仿佛變成了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妖怪，正慢慢闔上大嘴，欲將所有人都吞入腹中。
薄曦手中的玄霜劍不停地發出陣陣劍吟，他心中一緊。
這是……玄霜想破開封印，玄霜劍封印不輕易解開，除非，遇到妖魔。
他們現在遇到的，是魔？
薄曦心中震撼，魔已經消失了千年之久，現在竟然再次現世了？
他緊握玄霜，正想強行為它破開封印，忽然空中一聲鳳鳴。
窈窈正想著扔幾張爆破符試試威力，聽到聲音，抬頭望去。
隻見一陣灼眼的火光映照在頭頂，黑霧像是被灼傷一般，瞬間畏縮起來。
天空散去一半的霧氣，她看到一隻渾身流火的鳳凰，盤旋在上空，它赤羽華麗，身姿流暢，銳利的鳳眼向下方投去一眼，似乎盯了她一眼。
接著它赤羽倏地展開，俯身向黑霧直衝而去。
羽火燃燒之處，黑霧霎時煙消雲散。
鳳凰盤旋於眾人頭頂，昂頭啼鳴，羽翼一閃，渾身散發出火雨一樣的流光向黑霧燃燒而去。
被火光濺到的霧氣，發出駭人的嘶吼，瞬間湮滅。
黑霧褪去，月色灑滿小鎮。
鳳凰淩空，舒展了一下羽翼，下一刻，竟然直接變成了一個紅衣少年。
迎著眾人訝異的目光，他從空中落到地麵，身姿傲然，眉目肆意，看向窈窈與薄曦的方向。
窈窈瞳孔地震。
曦曜？
127 ? 決定勾引
◎猜錯主角◎
第11章
迎著各色目光, 曦曜幾個跨步就到了窈窈身前。
“你？”窈窈的大腦宕機了。
曦曜揚了揚眉，聽她要說出什麼話來。
“剛剛那個鳳凰……是你的障眼法？”窈窈盯著他的眼睛，自己騙自己地問道。
曦曜眉目一厲, 瞪她一眼, “你腦子壞了？”
窈窈啞然，就算曦曜突然腦子抽了想扮演鳳凰, 但是剛才的鳳凰羽火可不是假的，鳳凰火能滌儘世間一切妖邪, 隻有鳳凰一族的人才能擁有。
但是, 他若是鳳凰一族的人，怎麼可能是曦淵的轉世？
她從一開始就找錯了目標！
“師姐, 你怎麼了？”小師弟擔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窈窈心中不禁一顫, 隱隱有些汗流浹背。
之前那些不好的預感似乎在這一刻成為了現實。
若曦曜不是那個風光霽月的上神轉世, 此時此刻，整個淩霄宗也隻有一個人能稱得上當空皓月的, 也隻有一個人了。
就是……
“師姐？”薄曦見窈窈自從見了曦曜師兄後就開始發呆，不禁為她擔憂。
眼前出現小師弟含著憂色的雙眸, 窈窈心中一片麻木。
對著這張臉, 她該怎麼實行司命的勾引計劃啊……
姐愛變質, 小師弟會不會被她嚇到？
“我……我沒事。”窈窈緩過了心態，避開他的目光，暫時不知道應該以怎麼樣的態度麵對他。
而這時, 已經有人向曦曜靠近, 試探他的身份, “多謝這位……仙友出手相助, 冒昧問一句, 您可是來自鳳凰一族？”
問話的是個中年男子，眼中暗含精光，他身後還有許多虎視眈眈的人，都在或明或暗地打量著曦曜。
要知道，鳳凰一族，可是仙族，少有人會在凡間露麵。
曦淵抱劍冷眼看了一眼，鄙夷道，“與你何乾？彆煩我！”
那人好言好語卻被碰了個釘子，臉上神情不算好看，幾經變化，還是陪著笑問道，“仙友既然能出手消滅剛才的邪魔，可是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我等從未見過此物，還請指教。”
曦曜冷冷一笑，沒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嘲諷道，“不想死，就離南郡遠點，想找仙府，也要有那個命才是！”他說完，看了窈窈幾人一眼，“跟我走。”
幾人對視一眼，選擇跟了上去。
曦曜領著他們一直走出了小鎮所在的範圍才停下。
其他人剛剛被小鎮的怪物所驚，又不清楚它的來曆，見這紅衣少年來曆不凡，都默默地一路跟隨，見他們停下，也都各自停在不遠處歇息。
曦曜躍上一處枝頭坐下，睨了下麵的幾人一眼，“此處算是安全，可以休息了。”
“師兄，你是否能和我們解釋解釋？”窈窈接受了現實之後也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先弄清楚目前的處境再說。
曦曜不耐地說道，“有什麼可解釋的？”
“你的身份不用多說，剛才我們都看見了，我隻是想知道剛剛那團霧氣是怎麼回事？”窈窈說道。
曦曜眉頭一擰，罕見地沉默了片刻。
薄曦卻在此時說話了，“師姐，那團霧氣，是魔。”他話音剛落，曦曜猝然看向他，眼眸銳利，“你怎麼知道？”這時他才看到薄曦手中的玄霜劍，眼中閃過詫異。
“玄霜竟然認你為主。”曦曜眼中閃過一抹戰意。
倒是他小瞧了這個人。
“你如今劍意幾重？”他用劍指著薄曦問道。
薄曦冷靜回道，“已經三重。”
“好，有資格做我的對手。”他說著，從樹梢上跳下來，身上戰意陡然暴發，手中劍眼見就要出鞘。
窈窈無語地上前阻攔，“師兄，你能不能消停一會？什麼時候了你就知道打架？”
曦淵陡然怒視向她，“如今你竟膽敢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昔日她可不是這樣的。
窈窈暗想這倒是個撇清關係的好時候，便說道，“師兄，我也是關心則亂，你彆生氣。再說，以往那些溫柔也是我裝出來的，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麼？師妹我想開了，不能強人所難，也不能讓自己受委屈，所以師兄，日後我們就以這種方式相處吧。”
曦曜聽她如此說，眉頭倒豎，眼中幾乎要噴火，“這就是你對我的態度？你忘記了你曾經說過的話？”
窈窈裝作很無辜，“師兄，年少輕狂時候說的話可不能當真，而且，時間過去了這許久，我還真想不起來我之前說了什麼。”
“你說你心悅於我！”曦曜直道，怒視著她。
窈窈一梗，“師兄，我可從未說過此話，都是……師兄你想得太多。”
曦曜怒火中燒，進一步逼近她，目光灼灼，“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說我好看。”
窈窈笑笑，“師兄，你確實挺好看的啊，我直言直語，你可彆往心裡去啊。而且，我看我小師弟也很好看啊，絲毫不比你遜色呢。”
她拉過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薄曦，“看看這小臉，白嫩的皮膚，粉嫩的嘴唇，水汪汪的眼睛，哎呀，仔細一看，比師兄你還更招人喜歡呢。”
薄曦聽她說一句，耳根就紅上一分，僵在原地不敢亂動。
曦曜目光凶戾地瞪視了一眼薄曦，又惡狠狠地看了一眼窈窈，咬牙切齒道，“你竟然移情彆戀。”
他手中的劍發出滲著怒意的劍鳴，輕顫著想衝出劍鞘與對麵那個男人決一死戰。
但是曦曜死死按捺住渾身的戰意。
他為何要出手，是那個女人拋棄了自己！也是她先追求的自己！他可不能為了她這樣一個見異思遷的女人就和情敵決鬥！
絕不！
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向他們吼道，“你們都滾回去，這裡沒什麼仙府，隻有魔，想要保住小命，就立刻滾!”他說完，瞬間化為一隻火鳳，幾個揮羽之間，就消失在天際。
窈窈扇了扇鳳凰火殘餘的灼熱，“不愧是鳳凰一族的，脾氣果然火爆。”
她突然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在她還未化形，還是小花苞的時候，也曾經遇到過一個脾氣與他很像的小屁孩。
天庭宴請四方賓客，她在月池安睡，被幾道聲音驚醒。
“為何要摘這花苞？”男子的聲音清冷卻和煦。
“哼，長得好看，我想要。”小男孩的聲音雖是奶裡奶氣的，卻霸道得很。
男子輕笑一聲，仿佛絲弦入耳，好聽得緊。
“你可知，我們鳳凰一族，誇一個人好看，便是要求偶的意思？這小花苞已經有了神識，日後許會是一位可愛的小姑娘，你小小年紀，就如此孟浪，就不怕她生氣？”
男孩似是卡殼一瞬，但是立刻惱羞成怒地大聲說道，“我就是要摘！我不管！”
他想要衝過來，卻被男子輕鬆地壓製。
男子哼笑著道，“小鳳凰，你可真弱，想摘她，等贏過我再說吧。”
小男孩一陣無能狂怒後，吼道，“我一定會打贏你！”
……
“師姐……”
薄曦的聲音讓窈窈從久遠的回憶中回神，乍一聽到他柔和的聲音，竟覺得與記憶中那道清冷的男聲非常相似。
隻是小師弟的聲音溫柔十足，那道聲音，雖清冷輕柔，可不乏幾絲漫不經心的惡劣之意……
“師姐，方才你與曦曜師兄說的那些，可是真的？”薄曦試探地問道。
窈窈眨眨眼睛，看向他，“當然是真的，以後我與他就是簡單的師兄妹關係。”
薄曦的心中像是綻開了一朵朵的小白花，但他麵上不顯，冷靜地點點頭，“我知道了，師姐。”
為了不讓師姐發現自己的異樣，他轉移話題說道，“師姐，魔物再次現世作祟，此事非同小可，我們需通知其他同門才是，還需及時上報給掌門。”
窈窈點點頭讚同。
而那些聽到曦曜說此地有魔的人，都半信半疑，畢竟魔已經消失了幾千年，怎麼可能說出現就出現。
但是曦曜走了，他們也沒必要再聚集在一起，都各自商量著離開了。
何千言麵色嚴肅地說道，“曦曜師弟不會是信口雌黃的人，他敢如此斷言，肯定有他的依據。”他看向薄曦，“小師弟，剛剛你也說是魔？你是如何判斷的。”
薄曦低眸輕撫著手中劍，“玄霜封印有異動，這是遇魔之兆。”
何千言心裡一沉，若是玄霜預警，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們這便趕回去向掌門報告此事，如果魔族重新現世，生靈又是一場浩劫。”
窈窈看向薄曦，“小師弟，你想如何？”這是他曆劫的一世，劫難是逃不開的，她不知詳情，但是從現在起，她會和他一直在一起。
薄曦沉吟片刻，看向窈窈與何千言，“師姐，你與師兄回淩霄宗，我留在南郡。”
何千言皺眉道，“不可，你孤身一人太危險。”
薄曦搖頭，“師兄放心，我有玄霜在手，不會有事的。”
“師弟你何必如此？若魔族真的現世，你一人留下也是力不從心。”
“總要儘一些微薄之力。”
見他言辭堅定，何千言便不再勸，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各個仙門知道魔族現世的消息，提前做好防範。
剛想拉上窈窈離開，窈窈就站到了薄曦身邊，“師兄，你走吧，我與小師弟留下。”
何千言額角突突的，“小師妹你……”
“師兄，你也彆小看我。”對上窈窈的眼睛，何千言也說不出話了，這丫頭一向倔強。
他狠下心，“你們一定要時刻小心，誰人也不能輕信！”囉嗦了一大堆後他才用上窈窈製作的疾行符向淩霄宗的方向而去。
在窈窈說要留下陪他的那一刻，薄曦的心臟就撲通撲通地狂跳。
他怕師姐留下會受到傷害，卻也怕師姐離開他。
於私心上，他是歡喜的。
而此時的窈窈，下定了決心。
從她下凡到現在，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她以為任務進行了一半，可誰知竟然猜錯主角。
不能拖下去了，她要單刀直入地勾引他！
128 ? 表白心意
◎不詳的黑氣◎
第12章
接下來幾天, 窈窈與薄曦走遍了整個南郡仙洲，將魔族重現人間的消息散播出去。
但是有許多人並不相信他們所說的，以為他們是故意放出假消息危言聳聽, 好把彆人都騙走, 讓自己漁翁得利。
“小師弟，他們都不相信我們呢。”窈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水, 也為身邊的薄曦倒了一杯。
他們現在到了南郡的一處富庶城鎮，找了一間小酒館夜宿。
薄曦摩挲著手中的酒杯, 輕輕嗯了一聲, “能有一人相信也是好的。”
他看向窈窈，總覺得這幾天師姐對他的態度不同尋常, 正想著, 對上她投來的視線, 心頭一晃, 連忙躲開。
“你怎麼不敢看我？”窈窈似乎喝醉了，臉頰透出些緋紅, 眼波迷離。
她伸手探上他的臉頰，想將他的視線掰回來。
臉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薄曦一慌, 想避開, 身體卻誠實地貪戀她的碰觸不願退讓。
他順著她的力道垂眸看她，輕聲說道，“師姐, 你是不是喝醉了？”
窈窈打量著少年的眉眼, 他麵對她的時候, 一直是溫柔的, 所以她一直以為小師弟的長相是溫潤的小公子類型, 可是如今細細看去，他眉目英挺，鼻梁也高，眼睛竟是相當銳利的丹鳳眼，隻是此刻眼波盈盈，望著她的時候像含了一汪秋水。
“小師弟，你真好看。”她彎著眼眸輕笑，手指撫上他的眼睛，“特彆是這雙眼睛，唔，我從裡麵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呢。”窈窈陡然向他湊近，幾乎鼻尖對上鼻尖。
薄曦心臟仿佛停了一瞬，被驚嚇得瞪大雙眼。
“師……師姐……”他聲音輕顫，卻不敢推開她。
“嗯？”她的呼吸灑在他的耳邊，薄曦隻覺得自己的身體酥麻得不像話。
“我……”他大腦一片空白。
“小師弟，你討厭我嗎？”她柔柔問道。
“怎麼會？我，我一點都不討厭師姐！”薄曦急道。
窈窈嘴角溢出笑意，伸手攬住他的脖子，整個身姿幾乎都貼在了他的身上，“不討厭，那你就是喜歡我，對不對？”
轟然一聲，大腦似乎在這一刻炸開，薄曦整個身子都開始發燙。
他結結巴巴地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我……”他的手緊緊地握著身後的椅子，緊張得指節發白。
“你不喜歡我？”見他一直不回答，少女像是傷心一般，委屈地問道。
同時與他拉開了距離，搭在他身上的手也緩緩抽離。
“我喜歡！”薄曦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脫口而出。
窈窈呆呆地望著他，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出擊就收到那麼大的反饋。
麵上通紅一片，可薄曦卻像是破釜沉舟一般，再次重複了一遍，“師姐，我，我喜歡你！”
他的眼睛堅定又有力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像是在嚴肅地發什麼宏願。
窈窈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真，真的？”他是不是以為她喝醉了在哄她？
但是對上這樣一雙眼睛，她實在不能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
小師弟……真的喜歡自己？
“師姐。”薄曦緩緩握緊她的手，“我，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趁著幾分醉意，他將自己的心意直白地展現在少女眼前，“我以前，很嫉妒曦曜師兄，他能得到師姐的青眼，我卻隻能做師姐的師弟，”
“但是，上次師姐說過，你不喜歡師兄了，對不對？”他殷切地看著她。
“額，嗯。”窈窈遲鈍地點頭。
“那，那我可以嗎？”薄曦小心翼翼，將她的手再次貼在自己的臉上，輕輕蹭著，“我可以，替代他之前在師姐心裡的地位嗎？我好想能一直陪在師姐身旁，不僅僅是以一個師弟的身份。”
四目相對，窈窈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絕對的衷心。
良心有一絲不安，但是這就是自己的任務。
她撲進了薄曦懷裡，耳邊傳來清晰的心跳聲，“你不必替代他，你就是獨一無二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她仰起頭，在他下巴處落下輕輕一吻，“我也喜歡你，小師弟。”
……
薄曦覺得自己的人生從未如此圓滿幸福過。
他何其有幸能在最落魄的時候遇到她，又何德何能能與師姐心意相通。
一切恍如夢中，他都以為昨晚那些全是自己做的一個夢。
“發什麼呆？”窈窈收拾好了行李，回頭看到他傻傻地站在自己背後，也不說話，忍不住踮起腳尖彈了一下他的腦袋。
薄曦抿抿唇，揉著腦袋小聲說道，“我以為……我在做夢。”
“什麼夢？”窈窈一挑眉。
他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昨夜……”
窈窈暗暗一笑，想不到那個高高在上的曦淵上神的轉世竟然如此純情，有這種機會逗一逗他也不錯。
她猝然攬住他的脖子將他往下一拉，毫不客氣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後放開，“這樣，是不是能確定，昨夜那不是夢了？”
窈窈說完，麵不改色地出了房間。
薄曦呆愣當場，唇上還殘留著少女帶著溫軟馨香的觸感，他下意識地碰了碰，耳根瞬間像是被火燒過一般。
他疾步追出去，“師姐，等等我。”
熱鬨的大街上，兩人並肩走在一起，薄曦時不時地就側眸看窈窈幾眼，眼中含著笑意。
“你老看我做什麼？”窈窈好笑地問道。
麵對她直白的問話，薄曦依舊感到幾分羞澀，但是此刻他也大著膽子說道，“師姐，我們，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他想聽她親口承認。
“唔……”窈窈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
薄曦的心口突然被提起。
師姐為什麼還要猶豫……
就在他控製不住胡思亂想的時候，窈窈突然湊到他耳邊，壞壞說道，“就是，若在人間，我該叫你一聲夫君~的關係。”
眼看麵前的人又變成了一隻煮熟的大蝦，窈窈心滿意足地退開幾步。
調戲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少年真好玩。
她心情很好地繼續走著，手卻突然被一道力度拉住，她側頭去看，薄曦的手先是試探性地牽著她的，見她沒有甩開，大著膽子握緊了些。
“師姐，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他麵上儘力維持著平靜，但耳根的紅卻一直未消散。
窈窈莞爾一笑，回握住他的手，“可以。”
從這天起，兩人的關係有了質的飛躍。
打破了師姐師弟這一層關係，薄曦看她的目光越來越不加掩飾，對她的肢體接觸也越發親密，讓窈窈切身地體會到，小師弟絕對已經覬覦他很久了！
掩飾得挺好，自己之前竟然一直沒發現。
自何千言離開，已經一個多月，此刻，幾乎整個神州都已經知道魔族現世的消息。
但是如之前一樣，不信的人占大多數。
更甚者，有的門派派出了更多弟子來南郡探查底細，看是否真有魔族蹤跡。
所以，南郡的各路人馬非但沒有減少，甚至還更多了。
即使窈窈二人想要證明，也無法拿出證據，他們兩個在南郡四處遊走，這一個多月竟然沒有發現半點魔族蹤跡。
夜晚，南郡的一處山脈處，窈窈與薄曦並肩坐在火堆旁。
“魔族一向狡詐。”薄曦看向自己的佩劍。
一個月來，玄霜沒有再出現過異動，即使他已經將玄霜的封印解開。
“他們應該是因為暴露了蹤跡，將自己隱匿起來了。”窈窈托腮說道。
她看了身邊的少年一眼，或許，他這一世的劫難，便與魔族有關？
薄曦兩臂一伸，將她抱在懷裡，輕輕闔上眼眸，“師姐，你怕不怕？”
他嗅著她身上的清香，有些恍惚。
他是害怕的，似乎冥冥中有種預感，終會有一場浩劫在前方等著他們。
“當然不怕了，小師弟你那麼厲害，肯定能保護我的。”窈窈的甜言蜜語張口就來。
薄曦抿唇笑笑，將她抱得更緊，“師姐，我會變得更強大。”他不會再讓他珍視的人受到傷害。
窈窈扭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甜甜一笑，“我相信你。”
薄曦看著她的笑顏，俯身吻上她的唇，他眼睫輕顫，毫無章法地輾轉廝磨，汲取著她的溫度。
窈窈一驚，沒想到他突然那麼大膽。
但是這技術實在是太差勁了，窈窈當即反客為主，將他親得喘不過氣，渾身癱軟，眼眸泛起一陣水光。
“唔……”薄曦被窈窈壓在身下，一手攬著她的腰肢，渾身驟然升騰起一陣燥熱。
窈窈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停下動作俯身看著他。
薄曦滿臉窘態，側過身子掩飾不自然。
“師姐……”他的聲音顫巍巍的，像風中搖曳的小白花。
窈窈輕咳一聲，從他身上起來，“咳，水囊空了，前方有一條河，我去取些水來。”她說著，站起身拿了水囊往前方走。
薄曦坐起身，滿臉紅暈，看向她離開的方向。
窈窈一手拎著水囊，一手持著照明符，慢悠悠地走到河邊。
想到他剛剛那副秀色可餐的模樣，沒忍住笑出了聲。
便沒有察覺到，俯身取水的時候，一縷淺薄的黑氣順著水流進入了她的身體。
她回去的時候，薄曦麵色已經恢複如常，淩亂的衣衫也已經全部被整理地一絲不苟，隻是低著頭不敢看她。
窈窈坐到他身旁，將水囊遞過去，“喝吧，解解渴。”
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讓薄曦頭更低了幾分，接過窈窈遞過來的水囊，側過頭喝了幾口。
“怎麼那麼害羞？”窈窈靠過去，手不小心壓到了他放在身旁的玄霜，陡然感覺胸口處有一絲異樣。
“師姐，你怎麼了？”薄曦時刻小心注意著窈窈的舉動，見她麵上有異，顧不得彆的，湊過來擔憂詢問。
窈窈輕輕撫著胸口，那種奇怪的感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搖搖頭，“沒事。”
129 ? 紅衣窈窈
◎不會認錯◎
第13章
又一個月後, 窈窈與薄曦日常坐在符床上在南郡半空中遊蕩。
也許是被窈窈調戲慣了，薄曦如今已經能夠麵不改色地應對窈窈對他的親密接觸，甚至有時被撩撥很了, 還會主動壓過窈窈一頭, 那攻勢比她還猛烈。
幾次之後窈窈受不了了，純情的小少年已經被玩沒了, 再玩下去吃苦頭的隻有自己。
可是薄曦卻樂此不疲地與她貼貼抱抱，全然陷入了熱戀情侶的氛圍。
窈窈窩在薄曦的懷裡, 看著他精致的下頜, 突然發現彼時稍顯單薄的少年，不知何時竟已擁有了寬闊的肩膀和堅實的胸膛, 小腹之上也是硬邦邦的, 一看就知道很有力量。
感受到懷裡人的視線, 薄曦垂眸, 在她唇角落下一吻，“怎麼了, 師姐？”
“我們小師弟長得太好看了。”窈窈眨眨眼睛。
薄曦淺笑一聲，“師姐是最好看的。”
窈窈盯著他清透的瞳孔, 其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樣, 心中突然一動。
是不是該讓小紅出來了？
按照司命的劇本, 等他愛上自己後，就把小紅做當“惡毒女配”放出來，上演二女爭一男的戲碼……
現在, 似乎時機已到。
雖然司命給她設計的另一個人設是不擇手段勾引姐夫的妖豔賤貨……與她尋常的形象有些割裂, 但是, 好像, 還挺好玩的。
窈窈抱住他的腰, 問道，“我真的是最好看的？”
薄曦毫不猶豫地點頭。
窈窈暗笑一聲，過幾天你就能見到另一個和我一樣好看的人了，看你到時候還能說什麼。
“如果我有一個孿生妹妹，你能一眼認出我們倆個嗎？”窈窈嗓音軟軟道。
“能。”他不假思索。
就算世界上真有與師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也絕不會認錯的。
師姐是獨一無二的。
“哼，你說的話你可要記住了，要是日後你真的認錯了人，我可是會很生氣的，而且還不好哄。”窈窈戳戳他的臉頰。
薄曦抿唇一笑，“不會的，師姐，我隻喜歡你一個姑娘，永遠也隻會看著你一人。”
他回答得很認真，想讓師姐安心，可是心中卻隱隱奇怪，師姐為何突兀地問起這種事情。
他暗暗思索了片刻，最終隻以為是師姐突發奇想地想逗弄他而已。
二人又飄了半天，隻能看到南郡往來的人越來越多，且對魔族現世之說嗤之以鼻。
畢竟，都過去快三個月了，沒人發現魔族半點蹤跡。
倒是那桃源秘境，曾在半夜十分多次在各地上空出現過片刻。
窈窈與薄曦及時趕過去時，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臨近傍晚，兩人又來到了另一座小鎮，這裡張燈結彩，似乎在辦什麼節日。
而且街上往來的眾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特彆地裝扮過似的，每人都換上好看的新衣服，頭上還簪著各式各樣新鮮的花朵。
窈窈好奇地問了當地人，這是什麼節日。
“這是我們南郡特有的，簪花節！有朋友的拉上朋友，有對象的帶上對象，頭上戴上一朵兩朵大花，都出門來玩樂來聚會，今年來了那麼多人，可熱鬨嘍！”說話的是街邊一位擺攤的大娘，她頭上戴滿了花，回答了窈窈的話後，向她頭上瞅了幾眼。
隨即不讚同地看向站在一旁的薄曦，“小夥子，你看看，彆的姑娘頭上大紅大紫的花都戴了滿頭，連我老婆子都有，你牽著的小姑娘就孤零零幾朵小白花，還不去給她摘幾朵買幾朵去？”薄曦一愣，看向窈窈頭上的小白花。
他覺得很好看，即使其他姑娘頭上戴再多花，也不及師姐半點。
但他還是點點頭，“謝過阿婆，我會的。”
兩人繼續在街上走著，薄曦關注著四周，“師姐，你喜歡什麼花？我也為你買幾朵戴著。”雖然師姐已經很好了，但是今日，彆的姑娘都有，那師姐也得有。
窈窈看著街上人來人往，擠擠攘攘的人流，覺得此刻就是個好機會。
得想個辦法把小師弟支開。
她倆了想，說道，“我要一朵紅色的花。”
一路上她觀察過了，今日最受歡迎的就是紅色的花，賣花的攤點上最缺的也是紅花。
“好。”薄曦點頭，牽著她的手在街上認真地去找尋紅花。
但是逛了許久，當然是一無所獲，他們今日到這個小鎮上時已經很晚了，紅花早就被搶完了。
窈窈適時抱怨道，“我累了，不想再走了。”
薄曦很愧疚，他真沒用，一朵紅花都找不到，還讓師姐失望。
看到旁邊有一家旅店，他說道，“師姐，你在旅店裡歇息一會，我去為你找。”
窈窈小嘴一撅，“那好吧。”
計劃通。
薄曦將窈窈安置在旅店後，怕自己走了之後她會遇到危險，將玄霜解下放在她身邊，“師姐，你在旅店休息不要亂跑，我很快回來。”
“知道了知道了，你走吧，越來越囉嗦了。對了，我要的是最新鮮最紅最好看的花，你可不許敷衍我！”
“嗯。”薄曦眼眸裡含著笑意，他的師姐當然是要戴最好的花。
等薄曜離開，窈窈又等了片刻，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
她解下衣服，露出胸口的位置，將兩指探進心臟，片刻後，拈出一朵小紅花。
她是雙生徘徊花，一念兩體，一朵紅花，一朵白花，分彆有各自的軀體，但是意念與記憶卻是同步的，簡單來說，對方各自都是互相的分.身，不論身處何地，兩個身體共享一個大腦。
平日都是紅白分彆獨立存在，但是若有必要，另一個身體可以藏在分.身的心臟裡。
因為之前小紅一直沒什麼用武之地，所以窈窈一直沒放出來。
小紅花在空中轉了幾個圈，變成了一個與窈窈一模一樣的少女。
隻不過她一身紅衣，頭上戴著的也是一小串紅花。
紅衣窈窈伸了個懶腰，摸了摸自己頭上的花，壞笑道，“小紅花可在這呢。”
窈窈托腮坐在桌前看著另一個自己，懶懶說道，“惡毒女配，該出發了。”
“走走走，去找可憐的小師弟去。”紅衣窈窈說著，趁著沒人，從窗外偷偷溜了下去。
窈窈了床上躺下休息，抱著薄曦塞給她的劍，琢磨著一會見到他後該怎麼樣表演。
……
此刻的薄曦已經將整個小鎮都逛遍了，依舊沒有找到符合心意的花。
寥寥幾個有賣紅花的，也都是蔫蔫的，並不新鮮。
行人的頭上倒是有好看的，但他並不想讓師姐戴彆人戴過的。
他思索著是否要去山上摘一些鮮花的時候，頭頂浮燈一晃，他看到對麵的街角處掠過了一個人影，驚鴻一瞥之間，隻看到了一個側臉。
師姐？
他連忙追過去。
前方的人走得不急不緩，雙手俏皮地背在身後，好奇地瞧著街兩旁的熱鬨。
薄曦很快追上了她，“師姐！”他握住她的手。
少女轉過身來，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薄曦低眸凝視著她，有些歉意，“師姐，你怎麼出來了？對不起，怪我沒有為你找到……”
他的話說到一半，才發現，師姐竟然換了一身紅衣，發髻上也與往常不一樣，戴著紅色的花，一串串的，很可愛，與她平日的小白花很像。
“師姐，你，你找到花了……也換了紅裙。”薄曦失神一瞬，訥訥說道。
師姐一向愛穿白衣，他也習慣了，可是如今換上紅衣，他倒有些局促。
少女看著他有些呆呆的模樣，緩慢漾起一抹笑意，“戴紅花當然得穿紅裙子了，怎麼？我這樣不好看麼？”她的眼睛盈盈望向他，在夜色中，仿佛閃過流光華彩。
薄曦看得有些呆住，師姐……好美。
“好、好看，師姐什麼樣子都好看。”他耳根染上薄紅，牽起少女的手，“師姐，你還累嗎？”
少女低頭看了一眼兩人緊緊相握的手，暗忖，這小子竟然一點都沒懷疑？
她啟唇輕笑，身子向薄曦身邊倚了倚，“我累，我要你背我。”
“好。”他沒有絲毫猶豫，在她麵前蹲下了身。
紅衣窈窈看著前方少年彎下的背影，撅了撅嘴巴，哼，還信誓旦旦地說不會認錯人呢，這不就認錯了！紅的白的那麼明顯都分不出來！笨蛋師弟！
她毫不客氣地跳上少年的背，卻被穩穩地托住。
攬住身下人的脖頸，她側頭去看他的臉，語氣嬌嬌地說道，“喂，你要帶我去哪裡呀？”
她說話間，香風撲麵而來，薄曦隻覺得今晚師姐身上的香好像更濃鬱了一些。
他喉嚨不自覺地動了動，輕柔說道，“師姐，我帶你去看花燈，南郡人在簪花節這一天，會在河裡放燈許願，我想那一定很好看。”
窈窈還沒見過放花燈的河呢，聽到他說的話，很感興趣，小腿不由得高興地晃了兩下。
薄曦唇角輕勾，師姐果然很喜歡。
身上的少女突然在他耳朵上落下一吻，撒嬌一般地說道，“彆叫我師姐了，你叫我的名字吧，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
薄曦的耳朵頓時燒紅一片，那片紅雲一直蔓延到衣領下麵。
“窈、窈窈。”他語氣放得很輕，像是怕咬碎了她似的。
身上的少女輕輕一笑，得寸進尺一般地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你那麼喜歡我啊，真聽話。”
薄曦輕輕嗯了一聲，眸光如水。
他就是喜歡她。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眾人聚集的放花燈的河邊。
張燈結彩，河中還有輕巧華美的畫舫遊走其中，並肩坐著許多卿卿我我的情侶。
河裡慢悠悠地飄蕩著各色各式的花燈，今夜的風也很溫柔，帶著飄渺的花香，不去驚動任何一盞燈燭。
窈窈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下自己。
又指了指一旁的小攤點，笑吟吟道，“我要那個小兔子燈。”
“好。”薄曦眸光繾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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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 彆要她了
◎選擇我吧~◎
第14章
薄曦買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兔子燈, 還特意租了一艘小畫舫。
“師姐，給你。”兩人並肩坐在掛滿了彩燈的畫舫上，薄曦將手裡的燈遞給她一隻。
窈窈接過來, 好奇地瞧了瞧, 薄曦笑道，“這裡麵有許願的彩紙, 方才的賣家說，可以將心願寫在上麵, 與花燈一同放到河裡。”
“那誰給我們實現願望呢？”窈窈見他已經準備好寫字的彩筆, 調笑地問道。
“許是天上的神仙吧。”薄曦雖然淺笑著這樣說，可窈窈並不覺得他這話是出自真心, 像是在哄她似的。
她從他手裡挑了幾隻彩筆, 背過身去, “我們自己寫自己的, 你可不許偷看哦。”
“好。”薄曦彎了彎眸子，隻取了一隻墨筆, 略作思索後，垂眸在彩紙上寫下——願與窈窈, 歲歲長相守
而窈窈捏著彩紙憋了半天, 也不知道該寫什麼願望, 她自己就是天上的神仙誒，哪裡用許什麼願望。
不過，這點浪漫也不能辜負呀。
咬了咬筆頭, 想了一會, 終於用彩筆在紙上畫了兩朵小花, 一紅一白, 依偎在一起, 又在上方畫了一個金光閃閃的小太陽。
窈窈看了一遍，感覺自己畫得還挺好看的，滿意地將彩紙卷起來，用彩帶係好塞到了小兔燈裡。
回過頭，薄曦也已經寫好了。
兩人湊到一起將其中的燈燭點上，小兔燈立刻變得通透明亮，粉粉嫩嫩，好看極了。
“哇，好漂亮。”窈窈捧著小兔燈，笑著抬眼看向薄曦。
薄曦手中同樣持著一盞，火光映襯中，他的眼神顯得更加溫柔。
“師姐，我們將燈放到河裡吧。”
窈窈點頭，向他依偎過去，“好。”
兩盞小兔燈貼在一起，隨著水流漸漸漂遠，窈窈看著那一點點燈火，不知怎麼，突然感覺心裡有些酸酸漲漲的，似乎好久，沒有過這種與一人守望相伴的感覺了。
薄曦在這時將她攬入懷裡，輕嗅著她發間的幽香，唇角含著笑意。
兩人良久沒有說話，窈窈放鬆了身子，軟軟地縮進薄曦的懷裡，與他緊密相貼，享受著此刻的欣悅良夜。
小旅店裡，窈窈抱著玄霜，嘴角同樣噙著笑意，感受著小師弟暖暖的懷抱，昏昏欲睡。
就在此時，玄霜突然發出一聲嗡鳴。
窈窈陡然睜開眼睛，手中的劍鞘依舊不停地震顫。
她坐起身，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玄霜劍身不受她控製地突然指向一個方向，拖著窈窈向前走了幾步。
這是……要帶她出去？
是玄霜感受到什麼異常？莫非有魔族？
窈窈順著指引出了旅店，隨著玄霜走了一段，看方向，似乎是像薄曦所在的河畔而去。
薄曦感受到懷裡人的異常，“怎麼了師姐？”
窈窈從他的懷裡起身，想到玄霜正在向此地而來，不由得注意起四周的環境。
他們所在的畫舫沿著水流漂到了湖中心，離河岸已經很遠，周圍同樣有許多小畫舫徘徊著，湖麵上非常熱鬨，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
可她還是隱隱不安，對薄曦說道，“我們回岸上吧，都放完花燈了。”
薄曦以為她無聊了，當即就應了一聲好，劃槳慢慢向岸邊靠近。
窈窈抱著薄曦的胳膊，依舊注意著四周，但是看薄曦麵色如常，忍不住問道，“你沒有感覺哪裡不對嗎？”
薄曦聽她這樣說，靜心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氣息，並沒有哪裡不妥。
“怎麼了，師姐？”
“沒事，也許是我太累了。”窈窈見他沒覺察出有什麼蹊蹺，也就暫時安心了。
湖中心距離岸邊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等他們的畫舫慢慢悠悠地即將靠岸時，窈窈也已經被玄霜帶著來到了河畔。
奇怪的是到了河畔後玄霜反而沒了動靜，窈窈忍不住想，玄霜那麼反常不會就是為了帶她來“捉奸”吧？捉的還是自己的主人。
她抬眼看去，一眼就看了前方湖中畫舫上形容曖昧的兩人。
一瞬間，有一種自己綠了自己的好笑又滑稽的感覺。
但是她很快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進入了走劇情狀態。
薄曦似有所感，一抬眸，望見了在岸邊靜默佇立的少女，她一身白衣，清麗出塵，臉上卻麵無表情，直直看著他。
她手中，持著玄霜。
一瞬間，他嘴角柔和的笑意僵住，感覺自己渾身都血液都冰凍起來，仿佛置身寒窟。
頭腦有一瞬間的暈眩，他身體輕顫，目光震驚又惶恐地望著岸邊的少女。
畫舫上的窈窈故作不知，嬌嬌問道，“你怎麼了？”
再熟悉不過的嗓音傳到薄曦耳中，他卻覺得仿佛被五雷轟頂，僵硬了一瞬間後他猝然起身，窈窈被他的力道甩開，身子往後一仰。
“乾嘛呀，弄疼我了。”窈窈揉著自己的手腕抱怨道。
薄曦低頭愕然看向她，臉上一片蒼白，血色儘失。
為何？為何？
他又匆忙看向岸上的那道白色身影，她正冷冷地看著他，臉上仿佛帶著一絲輕嘲。
不，不是這樣的……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她？她是？
薄曦心中一團亂麻，無措地站在小小的畫舫上，此時此刻幾乎不能做任何思考，“她”不是師姐？為何？為何她與師姐一模一樣？為何他竟把她當做了師姐？“她”是什麼妖物？用了什麼法子迷惑了他？否則他怎麼可能將師姐認錯？
他雙眸失神，又低頭去看坐在地上的紅衣少女，她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甚至一個眼神，都與他時刻放在心上的師姐分毫不差，為何會這樣？
薄曦倉惶地後退幾步，這時，畫舫已到了岸，輕輕地磕碰到岸邊。
咚的一聲輕響，薄曦從無邊的錯亂中回神，慌忙幾步踏上了岸，但是對上少女冷若冰霜的小臉，他猛地停下腳步，不敢上前。
他愣愣地看著她，仿佛丟了魂魄似的。
這是……師姐，可是，畫舫上的……
他竟忍不住想回頭看一看被他單獨留在湖麵上的少女，但是對上眼前人的眼眸，他抑製住自己這種荒唐的衝動。
“師姐？”他語氣惶恐，小心翼翼。
“你有什麼要解釋的？”窈窈揚起小臉看著他，沒什麼表情。
薄曦張了張嘴，可是發現自己什麼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
是他先認錯了人，也是他主動牽著那個紅衣少女的手……
一種無力的墜落感陡然讓他陷入了一片迷茫，為什麼？為什麼他竟然會認不出師姐？
窈窈見他說不出話，冷哼一聲，向湖麵的畫舫上投去一眼，幽幽說道，“你想說你認錯了人？”
薄曦喉嚨似被哽住，說不出話。
窈窈繼續道，“你們莫不是還共同遊街、放花燈、還許了願？嗬，這就是你之前信誓旦旦與我保證的絕不會認錯人？”
她甩手就想離開，卻被薄曦緊緊攥住了手腕，他艱難開口，語氣晦澀，“對不起，師姐，我……”
他思緒紛亂，一時間有各種惶惑與迷茫充斥著自己的大腦。
他竟認錯了人？那個紅裙少女又是誰？她與師姐……又有什麼關係？師姐生氣了，他該怎麼做？
兩人正僵持著，身後的畫舫裡傳出一道嬌柔的女聲，像是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氛圍似的，兀自說道，“喂，你就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剛剛你可不是那麼冷漠，你還背我、抱我呢……”
少女的語氣中帶著幽怨，薄曦下意識地望過去，卻見紅衣少女斜斜倚在畫舫上，眼波流轉地看著他，唇角帶笑。
他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看著那熟悉的麵容，心臟就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捏住，幾乎透不過氣來。
不……
那不是師姐……
現在在他身邊的人，才是他的師姐。
而此刻，他身邊的少女也說話了，“她說的都是真的？你當真對她做了那些事？”
薄曦渾身一顫，嘴唇囁嚅著不敢回話。
隻是將她的手腕握得更緊了。
窈窈怒聲道，“你不敢回答？”
“師姐，對不起……”他如今已經無法思考，隻能狼狽地道歉。
紅衣少女如銀鈴一般笑出聲，“姐姐~你彆那麼生氣嘛，誰讓我們兩個一母同胞，長得一模一樣呢。”
薄曦聽到這話，心神一緊，又是一陣悶痛，師姐……竟然有個同胞妹妹？
所以師姐之前才會問自己那個會不會認錯人的問題？
可是自己，竟真的認錯了人。
他垂著頭，不敢麵對她。
紅衣少女繼續輕飄飄說道，“不過，我想姐姐在這位……師弟心裡的份量也算不得什麼，否則也不至於一上來就認錯了人，即使是將我抱在懷裡的時候，也絲毫沒察覺什麼不妥呢。”
“彆……彆說了！”薄曦看向她，眼中帶著一絲驚慌。
少女卻惡劣一笑，並不依他，“我偏要說，你分不清我和姐姐，想必你喜歡的也隻是這張臉吧？不如彆要她了，你看，她還在生氣呢，可我不會，我不生你的氣，我還很喜歡你，所以，你……試試我怎麼樣？”
那甜膩膩的聲音被暖風吹到他耳邊，他卻絲毫不覺溫暖，隻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株有毒又美麗的藤蔓緊緊纏住，無法掙脫。
但是更令他惶惑與窒息的是，他竟然對那個說著這種話的少女生不出一絲惡感……
她仿佛就是另一個師姐，隻是調皮了些，隻是有些不懂事，他連大聲嗬斥她住嘴都做不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難道這個紅衣少女說的是對的，他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愛師姐？他喜歡的僅僅隻是那一張美麗的皮相嗎？
不，不是的，他愛師姐，他的心沒有那麼卑劣不堪。
薄曦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腦海深處像是升起了一團壓抑已久的黑霧，讓他更加迷亂。
窈窈見他如此模樣，心裡一咯噔，怎麼了？小師弟這是受太大刺激了？
眼前少年赫然已經雙目赤紅。
窈窈一驚，剛想上前幾步，手中的玄霜卻在這時發出一陣強烈的劍吟。
同時，原本平靜無波的湖麵突然掀起一陣巨浪，如一條巨大的黑龍盤旋而起，伴隨著重重的不詳霧氣，如張開巨口的凶獸，將此刻在湖中的所有人都卷入其中。
一切發生得太快，窈窈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見薄曦突然鬆開了她的手腕，不顧一切地躍向了還停留在畫舫的紅衣少女。
窈窈最後看到的便是他將她緊緊攬入懷裡，被巨大的黑霧與巨浪吞噬。
回過神的時候，湖麵已經一片平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河畔眾人乍然響起的尖叫不停衝擊著她的耳膜。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12-30 23:37:53~2023-12-31 23:59: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雨久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