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墊腳在他的唇角落下輕飄飄的一吻,杏眸中閃過笑盈盈。
男人沒有牽著她的另一隻手指微微收攏,垂眸半斂的深邃眸子聚焦在她嫣紅的唇瓣。
顧宴硯:“在外麵,不鬨。”
方才的那一幕,瞧見的人有很多,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
溫初茶寂寥的灰眸漫不經心地掠過又移開,陸槿時心臟抽搐低下頭看不清神色,陸嘉樹瞧著他們揚起意味深長的笑。
還有謝徊,他眼神最為複雜,溫和的淡笑和他眼底的冰冷南轅北轍,倚靠在牆上的身子有過一瞬間的僵硬,在眾人沒有注意的時刻再度放鬆。
地下城的人並沒有掩飾自己和詭市的關係。
穿著旗袍的優雅美人,手裡提著一盞魂燈,笑語盈盈地引導他們前往即將開啟的詭門入口。
深邃的通道,頭頂懸掛著一盞盞井然有序的長明燈籠。
越往後麵溫度越低,眾人不禁攏緊身上的外套。
沈今今的手一直被顧宴硯牽著沒有鬆開,溫初茶和謝徊跟在他們的身後,兩個人的視線時不時落在前方那個纖瘦的女人身上。
陸嘉樹這兩年和謝家合作密切,關係不錯。
最讓眾人意外的是陸槿時,竟然是陸家的私生子,陸嘉樹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但是兩兄弟對彼此都沒有什麼兄弟情。
兩年前,李晚晚死後陸槿時就退出了娛樂圈,回歸了陸家。
之後就一直在為陸家做事。
他的視線緊鎖在前方沈今今的背影,身上的少年氣早在這兩年的磨礪下消失,他壓製住心底劇烈浮動的情緒,指尖因為用力微微泛白。
姐姐……
陸槿時知道自己心裡的呼喚,永遠得不到回應,正是因為這份絕望,讓他某些念想在黑暗中肆意瘋長,最終將他的心臟裹成蠶繭。
前往入口的長長隊伍越走人越少,有因為寒冷止步的,也有被周圍突然出現的夢魘帶走思緒的,還有經受不住某些鬼魅考驗而跪倒在地的。
心性不堅定的人,彆說進入詭門,光是這條引道都走不到底。
何況沈今今早就發現看似走不到底的路,實際上不過百米,之後的道路他們不過是在原地踏步罷了。
溫初茶是第二個發現真相的人。
他停下腳步,黑色的長袍像極了神話裡的巫師,黑色的長發被一根白玉簪子隨意地挽起,襯得那張清冷絕塵的臉飄然若仙。
顧宴硯雖不是玄門人,天生敏銳的感知亦讓他看穿了眼前的迷境,察覺到掌心勾了勾他的手指,他眉眼舒展,順著她的意思繼續走著。
兩個人的步伐緩緩落後。
沈今今回頭一瞧,發現來時的人直接去了三分之二。
旗袍美人終於停下了腳步,她們將手裡的魂燈掛在兩邊的洞裡,慢慢的,眼前的迷霧散去,一扇頂天立地的青銅門出現在眾人眼前。
上麵無字無紋,就好像兩塊隨手撿起來的鐵板,封住了麵前的道路。
沈今今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
還有三分鐘就是子時。
她的目光徐徐落在人群裡一個絲毫不起眼的男人身上,她的記性自認為是一頂一的好,可以確定在進入這條通道之前那個人並不在隊伍裡。
平平無奇的五官。
在顧宴硯等一眾帥哥的映襯下並不出挑,甚至是寡淡無味。
可是他身上偏偏有一種上位者冷靜自恃的淡定,安靜地站在人群的角落,等著詭門開啟後順應人流進去。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直白。
對方緩緩抬眼,對上她杏眸時有一瞬的怔然,隨即一抹羞紅爬上他的臉頰,好似被她看害羞了臉。
被男人包裹在掌心的手感受到一股收力,她仰頭對上他的眼睛,後者輕輕撩開擋住她視線的碎發。
顧宴硯早就注意到了那個男人。
借著替她整理頭發說道,“他在我們進入通道前就已經在了,一直跟在人群的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