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救……&%……”
好在進入了房間內之後,諸伏景光就聽見了異常的響動,有極其微弱的聲音好像在呼救,他立刻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向了角落一個櫃子的門。
那個櫃門也是用來裝一些平時閒置的工具的,但是此刻卻上了鎖,櫃門有微弱的拍擊聲。
“裡麵是有人嗎?彌生?柊彌生?”
諸伏景光走過去,一邊試圖打開櫃門上的鎖,一邊出聲。
櫃子內的人沒有回答他的話,繼續機械的拍打著櫃門,伴隨著虛弱的啜泣聲音,像是被困住的小獸的絕望哀鳴。
擔心裡麵的人可能是受到了嚴重的傷害,諸伏景光耗費了一點時間終於是打開了櫃門的鎖,他迅速地拉開櫃門,啪地一聲響聲之後,他也終於看清了蜷縮在櫃子裡麵的人。
“……”
滿臉淚痕和血跡,皮膚慘白到透明,黑發混著汗水和血水黏著在臉上,明明一副狼狽到不行的樣子,卻還是詭異地美到驚心動魄的少年。
驟然接觸到櫃門打開後的光亮,蜷縮在櫃子裡的少年黑色的瞳孔不適應地劇烈收縮,他的臉上保持著麻木而絕望的表情,木呆呆地就像是被雕刻了表情放在櫥窗裡麵的珍貴人偶娃娃。
“你還好嗎?”
等到諸伏景光帶著關心詢問的聲音響起,呆滯的人偶才有了表情的變化。
大顆大顆如同珍珠的淚水從他的臉上滑落。
淚水衝破了血跡。
“哇啊啊啊——”
放聲大哭的少年倒在了諸伏景光的懷裡。
…
…
失蹤、血跡、被鎖起來的櫃門和驚恐痛哭的少年,這些要素混合在一起,都給了諸伏景光不太好的預感。
尤其是在他接住了從櫃子裡倒下的少年,發現對方身上深色的毛線衣幾乎被血染透的時候,他都沒有想過一個人的血液會有這麼多。
“你哪裡受傷了?身上的這些都是你的血嗎?我馬上打急救電話!”
男人的語氣裡稍顯焦急,他一隻手扶住還在哭的少年,另一隻手就要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打電話。
少年從櫃子裡倒下之後全部的身軀都壓在了諸伏景光的身上,他的頭靠在男人的脖頸處,流出來的淚水順著對方的頸側皮膚下滑,流進了衣領的深處。
他的手死死拽著諸伏景光的衣服,像是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拽住了那塊浮木一樣用力,哭聲從一開始釋放心中委屈和恐懼的大聲逐漸變小,就像是一瞬間爆發的精力快速被消耗完了一樣。
“不、不要!”
聽見諸伏景光要打急救電話,他的臉上立刻就展現出了慌張,驚惶地拒絕。
“不要打電話好不好?不要……”
雖然不知道自己明明好像已經死了,但是卻又複活是什麼原因,但是少年是知道這種死而複生的詭異事情是不能輕易的被知道的。
要是去醫院的話,他身上的異常被發現了怎麼辦?
他拽著諸伏景光的手臂,又黑又大的眼睛浸滿淚水看著他,臉色蒼白,看著不像是沒有事情的樣子。
諸伏景光:“……”
“那你的身上有沒有哪裡受傷?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櫃子裡麵,還記得嗎?”
雖然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柊彌生不願意叫急救電話,但是諸伏景光現在冷靜下來一想,如果柊彌生身上的血全部都是他自己的話,那麼大量的血,對方肯定已經休克昏迷了,根本不可能像是剛才那樣大哭。
所以這些血大概是彆人的。
“傷……?”
聽見諸伏景光問的問題,少年下意識回想起了死亡時候經曆的痛楚。
皮膚被尖銳的刀刺入,血管和神經一同被劃破,他先是感受有暖暖的東西順著自己破裂的喉嚨往外流,接著是強烈的劇痛,痛的他想要尖叫,卻感覺到嗓子眼裡泛著鐵鏽味的甜腥味,有東西堵住了他的喉嚨,他發不出尖叫聲,反而被血液嗆到,想要咳嗽也咳不出來,因為氣管裡麵全部都是血,他的氣管被堵住了。
後麵,疼痛逐漸被飆升的腎上腺素和腦海中的自救機製麻痹,他開始覺得氣管裡麵很癢,甚至伸出手去扣,指甲的縫隙裡都是血,但是因為呼吸不上來,加上失血過多,他開始覺得頭很重,腦海裡黑色的一片,空空蕩蕩的。
最後,他的眼前閃過自己的一生,然後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他死了。
他真的死了。
少年像是終於徹徹底底地,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不再是慌亂和無措之下懵懵懂懂的害怕,而是一種悚然。
這是所有生靈對死亡的天然恐懼。
“……”
諸伏景光發現麵前的黑發少年在他問完話之後突然愣在了原地。
如果不是對方還坐在他的身上,還有呼吸,諸伏景光是真的覺得少年就像是一個破碎的人偶。烏發雪膚,容貌精致昳麗,黑色的眼珠裡空洞,他就連呼吸的時候都清淺地好像是幻覺,帶著一種強烈的非人感。
“彌生?”
諸伏景光叫了一聲少年的名字。
然後他看見原本呆愣的少年眼裡驟然彌漫上了恐懼,那和一開始他見到的更多是委屈的害怕不同,此刻的少年就好像看見了某種令他絕望的未來,帶著迷茫和深深的畏懼。
他就像是一個快要迷失的孩子,用縹緲地聲音喊出了諸伏景光的假名。
“綠川先生……”
“彌生哥哥!!”
突然,大門嘭的一聲被打開,工藤新一那帶著穿透性的嗓音直接打破了整個屋子的寂靜。
他快速地在室內掃了一圈,然後注意到了櫃子那邊的動靜。
也看到了跪坐在諸伏景光身上的柊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