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路西菲爾,是梅塔特隆,是此世之最接近王座與神明者,是吾在世的顏。”
言出法隨口含天憲。神明其實並不常常走下神座,更不常常同任何造物與生靈接近。隻是造物主對祂最完美的造物總是優容的,優容且寵愛。將世間之所有的美好與權柄賦予,並不願其因此而有任何的不完美。
更不願其遭受任何的不公及委屈。但昔日路西菲爾的光輝與驕傲來源於此,不公及墜落、毀滅,同樣來源於此。所有命運贈予了的禮物,早已經在暗中標記好了價格。
“您如此這般,是在怪罪路西對您的不儘心,還是因為彌額爾更能得您的意?”
信口胡言,刻意曲解。自覺看透了神明把戲的魔王側頭,眼角的餘光裡不落痕跡的將那俯首於禦座之下的米迦勒掃過。雖看似舉重若輕,在不知死活且充滿惡意的將神明挑逗。然而那每一寸刻意放鬆了的軀體裡,卻又似乎是緊繃的。
緊繃且僵硬,並不因其主人的意誌與強大的控製力而轉移。
便如同一隻將皮毛放鬆了,利爪隱藏卻又以尾巴豎起,隨時隻待張牙舞爪,撲騰上來的貓。玩野了的,不知家在何方的貓。
以唇湊近了主的耳側,路西法開口,沙啞輕柔的、仿佛攜裹了蜜液的嗓音仿佛由此而被拉長。眯起了眼,有無儘的惡意在那瞳孔裡彙集。
“世間都說彌額爾是您最愛的子,是您最忠誠的信徒。所以您......”
墨色的瞳孔中有風雲在翻湧,路西法眸中所倒映的,是神明的咽喉與脖頸。脆弱的、仿佛是一折就斷可以輕易被咬破的脖頸。但,造物又如何能夠傷害造主,如何能夠反抗神明?即便是路西法。
路西法較之以誰人都更加清楚這神明的不義與強大。
所以路西法不過是以唇在那咽喉間停留,眸中冷光暗藏道:
“您會像教導路西一般,身體力行的教導您新的副君嗎?”
上下左右四方,甚至是整個水晶天裡的時間與空間仿佛因此而凝結。渺渺茫茫裡,眼前一派光明與純白之間,米迦勒聽到了神明的言語。
“出去。”
冷漠,莊重,威嚴且沒有任何情緒與波瀾。神明的話語似乎同過往並沒有任何不同,然而下意識的,米迦勒卻又似乎從中聽出了怒意及怒火。
“是,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