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維斯乾脆把法棍和蒜香麵包都打包了一份,順便讓廚師把整根的法棍切片,以防男孩誤以為他帶了個武器在身上。
打包好食物,埃爾維斯再次下樓,回到傑森身邊。
傑森接過沉甸甸的袋子,他站直身子,像個小小的傳訊員,“布魯斯韋恩說他欠你一個約會,讓我告訴你,如果你願意和他約會,他會在明天下午三點在拍賣場外等你。”
傑森說話,他朝埃爾維斯伸手,“好了,支付尾款吧!”
埃爾維斯愣了愣,他本來還在發愁這次拍賣會後如何再次接近布魯斯韋恩,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問傑森,“你見到了布魯斯韋恩?還是他找到你讓你傳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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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前。
拍賣會提前結束,老傑克安排傑森和其他幾個犯罪巷的男孩前往後廚幫忙整理清理。儘管拍賣場支付給他們的報酬總額遠不及一位正常成年人,但管理者明白這些男孩來自犯罪巷,不但不會惹麻煩,而且很容易打發,因此更願意雇傭他們做臨時工。
傑森提著比他人還高的拖把,腳上穿著一雙破了個洞的球鞋,在後廚吭哧吭哧拖著地。
不知什麼時候,忙碌的後廚忽然安靜了下來,皮鞋與瓷磚地麵摩擦的輕微聲響向傑森靠近,沒一會,一雙鋥亮的皮鞋出現在了傑森的視線裡。
傑森放下拖把,他順著皮鞋向上看,筆直的西裝褲,熨的看不出一絲褶皺的西裝外套……
“我聽老傑克說你認識安東尼。”布魯斯蹲下身與男孩平齊,他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一根棒棒糖,“可以告訴我他住在哪麼?或者他的聯係方式?”
傑森看了眼哥譚闊佬手中草莓味的棒棒糖,他問道,“你找他乾什麼?”
“我欠他一個約會。”布魯斯眨眨眼,他晃晃手裡的糖果,“用糖果換你的情報。”
他以為我是傻瓜麼?傑森忍住當著哥譚闊佬的麵翻白眼的衝動,糖果隻對天真的、不愁吃喝的小孩來說有吸引力,傑森需要更實實在在的“報酬”。
似乎是看出了眼前男孩所想,布魯斯又摸了摸西裝口袋,從裡麵掏出了一整塊巧克力,“這樣夠麼?”
傑森的喉結動了動,他還是很小的時候吃過一塊父親帶回來的巧克力,那之後就再也沒嘗過這種甜而不膩的、帶著些許苦澀的味道。
“嗯……我今天隻帶了這些,”布魯斯像是個拿著糖果誘騙小朋友的怪叔叔,他暗示道,“我還有很多。”
傑森敗下陣來,他說,“我要先收定金。”
布魯斯想也不想便將棒棒糖和巧克力塞給黑發藍眼的男孩。
傑森撕開棒棒糖的包裝紙,他將糖果含進嘴裡,甜絲絲的味道在他的嘴裡擴散開。
傑森:“我可以幫你聯係他。”
傑森才不會傻到直接告訴哥譚闊佬“安東尼”住在哪,要是對方知道了,那他就拿不到更多的食物和甜食了。
“好,”布魯斯說,“那你告訴他……”
……
“總之就是這樣。”傑森對埃爾維斯解釋了他獲得“情報”的前因後果,省去了中間從布魯斯韋恩那收取“報酬”的部分。
埃爾維斯聽完,總覺得哪裡微妙的不太對勁,以防萬一,他說道,“等我明天見到布魯斯韋恩,你再來找我拿尾款。”
“說話算話?”傑森向埃爾維斯伸出右手小拇指。
“說話算話。”埃爾維斯湊近傑森,伸出左手小拇指和男孩勾了勾。
傑森看起來有些厭惡地皺了皺鼻子,他收回手,“你喝了多少?”
“嗯?”話題轉換太快,埃爾維斯一時沒反應過來。
傑森沉默片刻,他想了想,再次問道,“你喝了多少酒?”
也就……
……五六七八杯?看著男孩不讚同的目光,埃爾維斯有些心虛,曾經他也像傑森這樣質問他的導師。那時他質疑導師,直到後來理解導師,現在,他也成為了和他導師一類的人。
他一時有些恍惚,仿佛站在對麵的不是那個男孩,而是過去的他自己,但同時他也深刻地意識到,他無法放棄這種感覺,除非有一天他能從這泥潭中脫離出來,他才有可能,有底氣,放棄這個壞習慣。
看著喝得有些醉了的男人,傑森撇了撇嘴,他討厭酒鬼,因為他目睹過太多次,他酗酒的父親性情大變的樣子。
傑森相信,喝醉的人會暴露他們的本性,放大他們的瘋狂,因為他們在酒精營造的幻夢裡獲得了他們無法獲得的東西,所以才會在醒來的時刻感受到成倍的失落,然後他們會更加沉溺於朦朧之中,惡性循環,這是一種不健康的、逃避現實的做法。
雖然這個金發男人,說到底和他不過是利益關係,隻要對方能和他交易,他不應該管太多彆人的私事,但好吧,傑森承認,他確實忍不住。而且這個男人是一個出手闊綽的交易對象,這是很難得的,傑森更希望對方保持穩定的情緒。就當是為了他自己,傑森不想再和一個酒鬼產生交集了。
出於對未來可能是幾周、也可能是幾個月飯票的關心,傑森威脅道,“你要是再這麼喝,下次我有情報也不告訴你了。”其實傑森知道自己不占理,這個男人很厲害,他不一定非要從自己這裡獲得情報,但傑森卻隻能從男人這裡獲得充足的食物,他比男人更需要這個交易。
但他還是這麼做了,傑森又認真地重複了一遍,“你聽到了麼?”
埃爾維斯閉上眼,一副裝作在小憩的樣子,“知道了,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