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通說辭差點沒把張澍說懵了,這是認識以來,他聽她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
張澍輕笑一聲,頗無奈道:“行,真有文化,說不過你,上車。”
她,怎麼上?
側著,還是跨坐……
等了會兒少女還是沒有動靜,張澍回頭就看見她一臉糾結的模樣。
“側坐不符合交通規範,犯法,”他提醒,想起那本法條,笑了一聲,“你不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麼?”
盛夏並未察覺他的話有什麼不對,遲疑幾秒,還是抬腿跨入後座,然後一點點後挪,全身上下,半點沒碰到前邊的人。
張澍扭動把手啟程。
小白限速四十邁,平時她最多騎到三十邁,進入小區和校園就保持二十邁以下的速度,張澍上來就將把手擰到頭,盛夏因為慣性一個後仰險些就這麼摔下去,還好她緊緊抓住了後邊的防護杠……
心臟怦怦直跳。
張澍鬆了點把手降下速度來,語氣抱歉:“對不住,我適應適應。”
盛夏提醒:“你慢一點……”
風把她細弱的聲音向後吹散,張澍沒聽清,“你說什麼?”
盛夏心有餘悸,傾身靠近了些,歪著腦袋在他耳邊耐心重複:“你慢一點……”
你慢一點……
細細軟軟的聲音,帶著無奈、勸告、乞求,像迎風的羽毛,草率地撓過張澍的耳垂。
這台詞?
“吱——”車子一個急刹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盛夏也因為慣性整個撲倒在他背上,少年脊背僵硬,繃得死緊,撞得她生疼,隨即她反應過來快速拉開距離。
他!到底會不會騎車!
“閉嘴!”張澍回頭忽然衝少女低吼了一聲。
盛夏:……她剛才的質疑並沒有說出口,他為什麼叫她閉嘴?
他看起來氣得還不輕,耳朵和臉頰都憋紅了。
可該生氣的不是她嗎?
太凶了,太可怕了,太莫名其妙了。
後半段路程就順暢很多,他勻速開著,拐彎也很穩。
高一高二還在放假,清晨的校園人不多,但也有零星幾個來得早的。
盛夏戴著頭盔壓低腦袋,恨不得人間蒸發。
一個男生和女生共騎一輛車……
她不知道附中輿論環境如何,放在二中,不出一天,早戀的傳聞就會滿天飛。如果當事人平時風評不錯,輿論也就到此為止了,如果風評差些,甚至還有更不好聽的。
她就應該拒絕他的。
還好這會兒車棚裡沒有人,車一停穩盛夏就趕緊下了車,摘下頭盔,從他手裡接過車,挪動停好,頭盔掛扶手上,摘下鑰匙,鎖車。
然後她背起書包就往教學樓走。
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全程看都沒看他一眼。
張澍脊背筆直立在原地,就這麼看著少女離開的背影,也沒叫她。
整個早上兩人毫無交流,無論是語言、眼神還是肢體。
盛夏出去接水的頻率都低了,實在要出去也是默不作聲等他主動給她挪。
就連侯駿岐都覺得這兩人有點奇怪,但又不知道奇怪在哪,於是一直頻頻回頭看。
“鬼鬼祟祟乾什麼?”張澍毫不留情地說。
侯駿岐今天最高興的事就是可以去蘇瑾姐那裡吃飯了!他嘿嘿笑道:“想到中午有好吃的,有點激動,就差熱淚盈眶了。”
張澍:“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