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 / 2)

人人都知曉她菡王如今珍愛王夫,可如此珍愛的傳聞,並不能將原主昔日的作為抹去。

實際上,她還是那個人人懼怕的魔頭。

這不利於她將來行事,而在母皇眼中,溪洄是她最能交付的人選。

“同孤啟這邊剛有起色,便又要應付另一個不可控的魔頭了……”

看著月洞窗外透出的春色,鬱雲霽輕聲感慨道。

她這般想著,卻不知孤啟那邊已然怔愣許久。

孤啟捏著一盞溫酒,看著微微晃動的酒液怔神。

“殿下,你不高興嗎?”含玉不解的看著他。

他跟在孤啟身邊多年,知曉他心中念著恭王殿下已久,今日菡王提起和離,想來他是高興的,而今……興許是歡喜的傻了。

含玉的聲音讓他神魂定了定。

手中原本溫熱的酒液,如今正有慢慢變涼的趨勢,他捏的過於用力了,如今柔軟的指腹泛了白,滲著冷意。

是啊,他為什麼不高興呢。

半月堂不曾開門開窗,他命人將珠簾落了下,而今整個屋內是無儘的暗色,明媚的陽光被徹底隔絕,好似世間一切都同他無關。

孤啟的長睫低低垂著,雖是白晝,麵前卻還燃著一盞燭火。

燈影如豆,將他的長睫映出片剪影,叫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是他卑賤,他貪戀彆人的好。

孤啟狠狠一掌摑在了自己的臉上,他低低的笑著:“高興,如何不高興,我生怕此事不是真的。”

笑聲漸響,回蕩在整個半月堂。

變故來得突然,含玉後退了兩步,麵上還有著忌憚:“殿下,您,您的小日子快來了,也就這幾日了。”

孤啟的狂笑這才止住,他陰翳的眸光落在了含玉身上。

“今夜不許旁人打攪,如若有人前來,便說我身子不適,尚在修養,不方便見人。”

他不說,含玉也知曉他口中的這個“旁人”究竟是誰。

兩邊都是主子,他哪個也不好得罪,隻先應下了這話。

孤啟打開了妝柩,拿起裡麵一根精細的銀柄,緩緩摩挲著。

幽朝男子皆帶著貞潔鎖,而所謂的小日子,便是每月某一日的突然難耐,情.欲作祟,每到此時,郎君們便更易受孕,兒郎則控製不住便會思及敦倫之事,一旦到那日,貞潔鎖的禁錮便會令人痛極。

腦海中的痛感尤為真實,孤啟的手漸漸寒涼。

他怕極了小日子,兒郎身子敏感,他是極為怕痛的。

可著貞潔鎖,是隻有妻夫之間行敦倫之事時才能摘下的,摘下後貞鎖便不複尋常的緊密,是以,這等私密的東西,都是郎君嫁人後,妻主親自將其摘下,亦是閨中樂趣。

他這般怕痛的人,卻為了所謂貞潔,不敢對此放鬆一分一毫。

孤啟隔著薄薄的絹衫,覆上了臍下的一點凸起。

那是一顆守宮砂,唯有兩者在一起,才能證明一個男子的清白。

孤啟從妝柩取出一枚藥丸,就近端起手旁的盞,以酒送服。

“殿下不可!”含玉忙出言製止。

這藥丸雖能使男子小日子推遲,卻為大寒之物,極為傷身,尋常男子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服用。可孤啟因著嫁與菡王,已然服下過,而今這般隻怕身子承受不住。

孤啟猛地灌下一口烈酒,將舌尖上無邊的苦澀壓了下去。

無妨,小日子又如何,明日要見恭王殿下,讓小日子推遲一日來也無妨。

入夜。

鬱雲霽到達半月堂時,便聽聞內室傳來隱忍的喑啞。

耳邊的聲音不大真切,正值春日,院中有幾隻貓兒嗷嗚嗷嗚叫著春。

她正要進去瞧瞧是怎的一回事,迎麵卻來了一個小侍。

正是孤啟身邊貼身伺候的那個。

含玉朝著她俯身一禮,低聲道:“殿下,王夫吩咐了,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攪。”

鬱雲霽看向昏暗的窗欞,她隱約覺出不對勁來:“王夫究竟如何?”

含玉囁嚅著,再她眸光掃來之時徹底破了功,老老實實道:“稟殿下,是王夫的小日子來了。”

小日子。

鬱雲霽正色道:“你就在此看顧好,不許旁人進來。”

說罷,她閃身直入了半月堂的大門。

含玉看著她的身影欲哭無淚,所謂“旁人”可不就是殿下嗎,除了她,哪裡還有什麼擅闖的旁人。

半月堂內昏暗一片,月光透過楠木窗欞,依稀看到榻上堆作一團的錦被,蹭得滿是褶皺的錦衾,還有散落一地的白裳。

小榻在窗下,月光順著窗欞慢慢鋪灑在榻上,將這一處映得格外明亮。

榻上的男子青絲散落,將小半個貴夫榻鋪滿,月光的映襯下,他的膚色瓷白,宛若一塊極佳的羊脂玉。

他像是被莫大的痛苦折磨著,唇邊時不時溢出一聲聲喑啞的呻.吟,那雙玉足緊緊繃著,白皙的足麵上筋絡淺藏,腳尖下的錦衾被碾的褶皺不堪。

鬱雲霽腦海空白了一瞬,眼前的情景實在震撼,她不曾設想進來後看到的是這樣的場麵。

那雙狹長的鳳眸氤氳著濃重的水汽,眼尾以及麵頰被蒸騰的泛了紅暈,這朵開得極盛的花像是在無聲的邀請。

“出,出去……”孤啟艱難地擠出澀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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